几天后,学堂休沐,官员也休沐。
赵宣宣特意派马车去接李居逸三兄弟来家里吃饭、玩耍。
李居乐和李居康特别想念爹娘,对赵宣宣问:“唐婶婶,为什么我爹娘还不送信回来?”
“什么时候才能收到信?”
他们明显不开心,愁眉不展。小小年纪,心事重重。
赵宣宣端牛乳糕给他们,安慰道:“放心,你们爹娘到达辽东边关之后,肯定立马就想写信报平安。”
“但是,路程那么远,只报平安,是不是不划算?太浪费人力物力?”
“所以,他们肯定先摸清当地的情况,到时候在信上多写一些有用的内容。”
李居乐天马行空,突发奇想,说:“如果我和爹娘都养信鸽,用信鸽送信就好了。”
巧宝恰好也对信鸽感兴趣,然后三个孩子一边吃点心,一边叽叽喳喳,聊得热闹。
另一边,李居逸也闷闷不乐,心事重重。
他和乖宝正在书房下棋,顺便聊天。
李居逸说:“这次国丧会耽误接下来的三年科举考试,至少明年的科考确定取消。”
“一琢磨这事,我这几天看书都看不下去。”
“终于体会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处境。”
乖宝也觉得可惜,暗忖: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耽误一年,甚至三年,如此消磨耐心,对读书人而言,肯定苦恼。
于是,她善解人意,大大方方地说:“天天在书房里死读书,也没意思。”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下个月,我和爷爷奶奶回岳县,你想不想再去我老家玩,散散心?”
李居逸犹豫片刻,摇头,低头盯着棋盘,眉眼凝重,说:“我最想去辽东边关找我爹娘。”
“但我娘叮嘱我要照顾好弟弟,所以我不能离开京城。”
乖宝点头,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道:“也对。”
“等你爹娘派人送信回来,再做决定吧。”
李居逸“嗯”一声,舒出一口气,露出微笑。
然后,两人一边下棋,一边交流最近的所见所闻,以及看书的感想。
共同话题有很多,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有隐形的火花正在空气里碰撞,没有火药味,却欢喜、热烈,且纯真浪漫。
赵宣宣走到书房门口,往里面看一眼,但没去打扰他们。
下午,唐风年打算带孩子们出城骑马。
乖宝也要去,但赵宣宣提醒她:“恐怕遇到那个索要画像的登徒子,乖宝,你把脸画一画,再去。”
乖宝捂嘴偷笑,采纳这个建议,跑去王玉娥的梳妆台旁,拿眉笔、胭脂水粉抹一抹。
别人是越抹越好看,她却故意扮丑,给自己画丑眉毛,画麻子,画痣,画大嘴巴……
等到她出门时,李居逸差点惊掉下巴,目瞪口呆。
过了片刻,他问:“唐清圆,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乖宝反而被他的反应逗笑,挺直腰杆,模样自信,说:“画着好玩罢了,小事而已,不必在意。”
唐风年对此习以为常,放下茶盏,站起来,微笑道:“走吧。”
巧宝兴奋,穿着黑色的骑马装,背着木剑和弓箭,踩着靴子,跑在最前面,蹦蹦跳跳。
唐风年叮嘱:“小心门槛,慢点。”
乖宝和李居逸走在最后面。
李居逸又转头看一眼乖宝,疑惑,暗忖:唐清圆为何要扮丑?
很快,他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暗忖:明珠蒙尘,是为了远离闲杂人等的觊觎之心。唐清圆果然有些与众不同,比起外表,她更在乎内涵。
紧接着,他忽然有点不自信,毕竟自己的内涵不一定比得上唐清圆。
她会不会鄙视他?
这几天对念书的倦怠之心忽然被吓得一激灵,仿佛干涸时接近枯萎的草木又重新沐浴甘霖,倦怠瞬间变成不满足,变成充满生机的蓬勃野心。
走到大门外,唐风年依次扶巧宝、李居乐和李居康上马,给他们挑选的马儿都比较温顺。
他叮嘱:“抓稳了,不要乱动。”
乖宝个子高高的,不用别人扶,自己熟练地上马,动作潇洒,一气呵成。
李居逸也是如此,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胆怯。
白捕头、阿亮、阿光等人骑马随行,一路保护。
在城内时,马蹄缓缓散步。
出城之后,马蹄奔跑起来,清风扑面而来,心中的郁闷仿佛一扫而光,心胸变得很宽,很广,似乎不输给整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