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二把轿车停在陆羽茶楼前面的停车场,和汪冰儿向茶楼走去。
汪冰儿常来这家茶楼喝茶,老板认得她,一看到她进来,连忙亲自迎上来招呼。
汪冰儿知道驴二有秘密要谈,不能被别人听到,就要了一间二楼临窗的包厢,并把隔壁的包厢也包了下来,以防隔墙有耳。
等茶楼伙计送来茶水之后,汪冰儿告诉茶楼伙计,不用一直送茶,没有她的吩咐,不要送茶过来。
等包厢只剩下二人的时候,汪冰儿望着驴二,说道: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驴二倒了两杯茶,推到汪冰儿面前一杯,自己喝一杯,说道:
“冰儿姐,你听说霍三爷被杀了吗?”
汪冰儿道:
“听说了,是被你们青龙寨一个叫赵少秋的内奸杀害的,赵少秋拿着霍三爷的首级,送给日本人,投靠了日伪。”
驴二缓缓说道:
“我就是赵少秋!”
汪冰儿一怔:
“啊,你就是赵少秋?你真杀了霍三爷?”
驴二道:
“我当然不会杀三爷,三爷对我恩重如山,我视三爷如父如兄。三爷的旧疾发作,已经无法医治,是他自愿用自己的首级,当成我投靠日伪的献礼。”
汪冰儿道:
“哦,原来是这样的。虽说三爷快要死了,但用自己的首级当献礼,这等行为也太悲壮了,咱们中国人最看重的,就是死也要有个全尸,最忌的就是尸身不全。”
“三爷用这等悲壮的方式,让你投靠日伪,为的是什么?”
驴二道:
“为的是杀萧重生。”
汪洋儿道:
“特工处主任?”
驴二点点头说道:
“对。萧重生原本是青龙寨的红胡子,为了荣华富贵,背叛了青龙寨,害死了三爷的结义兄弟,投靠了官府。”
“多年来,三爷一直想杀萧重生,为义弟报仇,但萧重生深居简出,保镖如云,三爷无法得手,只能出此下策。”
汪冰儿道:
“二子,这等机密,你为什么告诉我?”
驴二诚挚的说道:
“冰儿姐,我相信你,就算你知道了,也不会出卖我。”
“另外,我以后也许会需要你的帮助,所以提前告诉你真相,免得事情紧急的时候,你措手不及。”
汪冰儿苦笑道:
“我可不能帮你刺杀萧重生,虽说我也想抗日,但我哥哥毕竟就是伪军,如果我被日伪抓住了,会连累我哥哥,连累我父母。”
驴二道:
“我明白你的处境,我不会让你帮我刺杀萧重生,刺杀萧重生是我的任务,我自有办法。”
“冰儿姐,我会尽量不给你添麻烦,除非遇到紧急状况。”
汪冰儿点点头,说道:
“只要不暴露我的身份,我会尽量帮你。不过,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驴二道:
“什么忙?”
汪冰儿道:
“你还记得高亮吗?”
驴二笑道:
“当然记得,你哥哥的警卫连连长。”
驴二曾经假冒高亮的名号,骗得抓了九儿的张麻子,把九儿送往海阳,他再带人杀了张麻子,救了九儿。
汪冰儿道:
“对,就是他。”
“前几天,高亮奉我哥哥的命令,从海阳到烟台公干,临走的时候,过来找我,对我说了一件事。”
“他说,他在海阳的时候,经过一个朋友的介绍,认识了一个自称‘陈念东’的年轻男子,经过几次接触,二人算得上是朋友了。”
“但是,忽然有一天,陈念东单独约见高亮,自我介绍说,他是地下党,并要拉高亮加入地下党,说经过几次接触,他认为高亮虽然是伪军,但很有正义感,正是他们地下党要拉拢的统战对象。”
驴二一怔,说道:
“这个陈念东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拉拢海阳城防军警卫连连长加入地下党。”
“高亮怎么做的?”
汪冰儿道:
“高亮和我哥哥一样,虽然很有正义感,但毕竟是伪军,当然不敢加入地下党和军统这样的敌对势力。”
驴二道:
“他有没有抓捕这个陈念东?”
汪冰儿摇摇头,说道:
“没有,我哥哥曾经告诉过他的几个心腹,对于军统和地下党这样的抗日组织,能不抓就不抓,能不杀就不杀,他们在战场上遇到了八路和蒋军的部队,打了起来,那是没办法的事,但对于八路和蒋军在地下活动的抗日组织,交给便衣队和警察局就行,他们不要触碰这种事。”
“可能也就是因为我哥哥很少抓捕军统和地下党,军统和地下党才没把我哥哥列为‘铲除目标’吧。”
“当时,高亮既没有抓捕陈念东,也没答应加入地下党,只是说他要考虑考虑。”
“高亮回来之后,立即向我哥哥汇报了这件事,经过商议,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大麻烦。”
驴二道:
“要抓就抓,不抓就不理,有什么麻烦的?”
汪冰儿摇摇头,说道:
“我哥哥和高亮认为,事件没有那么简单,这个陈念东,如果真是地下党,他们不抓不理,也就是了,没什么麻烦。”
“可是,他们认为,如果这个陈念东是奉日伪的命令,假冒地下党,来试探我哥对日军是否忠诚,如果他们不抓捕陈念东向日军表示忠心,那就是大麻烦了。”
“日伪知道,直接试探我哥,肯定不行,所以他们才找到我哥最信任的高亮,做为传话人,以此来试探我哥的态度。”
驴二惊讶的说道:
“日军为什么要派人试探你哥的忠心?难道你哥有反心?”
汪冰儿道:
“我哥当然有反心,他早就想脱离日伪的控制了,可是,秦师长软禁着我父母,我哥为了我父母的安全,不敢反。”
“我哥的部队,在和八路蒋军打仗的时候,一直都很消极,能不打就不打,能避开就避开,这一点,使日伪极为恼怒,但他们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哥要反,所以,他们才试探我哥,搜集我哥‘通共’‘通蒋’的证据,以这种手段,剥夺我哥的军权。”
驴二皱皱眉头,说道:
“要剥夺你哥的军权,还不是秦师长一句话的事,用得着这么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