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身边狗一样的韦令图,却阴沉着脸。
翌日,李继岌率军返回兖州。
几日后,韦令图来传令:
符习不再担任平卢节度使,改任刺史;同时还任命杨希望为监军,王公俨为指挥使,韩叔嗣为节度副使,组成一个完整的藩镇管理班子。
李继岌感到这样的命令很蹊跷:只有针对节度使,才派遣监军!
而符习只是刺史,是用不着监军的。
那么,这个监军就是针对自己的。
很明显,晋王的意思,不想让胶东半岛成为李继岌的私有领地。
不用说,晋王肯定是又听了什么鬼话。
李继岌摇头叹息,表示无奈。
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果符习他们几个听话,一切都好说,如若不然,那就说不得,要看子弟军其他将领的意思了。
晋王没有摆庆功酒,李继岌不能不摆。
李存审、李存进、安金全、李彦图、李从重、李从训、安审琦、王思同、李环挝(现在是李继岌的贴身护卫)、李过分等人都在场。
因为这是正式的庆功会,所以采用一人一小桌的规格。
李环挝和李过分还要担当服务员的角色。
李继岌举杯道:“本世子的担心,还是很正确的!
若不是众位将领拼死相救,那石君立和王钊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咱们举杯共贺!”
众人看见世子对子弟军以外的将领都如此上心,而且王钊只是镇州降将,大家心里都是暖烘烘的。
这比晋王的刻薄寡恩不知要好上多少。
正在此时,值守的亲卫来报:“世子,有一个自称是李从泰的人,要见世子!”
李继岌一惊:“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亲卫也是一惊,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出错了,只得认真回禀道:“世子,有一个自称是李从泰的人,要见世子!”
众人就见到李继岌慌忙从案几后站起来,往前冲去!
绕过案几的时候,急迫间还被磕到了小腿,踉跄了一下。
李继岌根本顾不上这些,连鞋也没穿(一人一桌的案几吃饭,都是脱了鞋,盘腿坐着的),小跑着往外奔去!
李从重也听到了,跟世子一个德行,在后面紧追世子。
众人见了,也都顾不上穿鞋,纷纷跑了出来。
就连两个老汉也都在后跟着。
李继岌边跑边喊:“大开中门!大开中门!”
亲卫从来没有见过世子这样,赶紧大开中门,竖立两旁。
大门外,当中站着一位青年,长袍绣带,面容俊朗。
只是,黢黑黢黑的。
李继岌一把抱住青年:“从泰,你可回来了!”
李从重也跑过去,三人抱作一团。
众人都不知所以,李环挝却是知道怎么回事,把前因后果跟大家一说,众人都是唏嘘不已。
良久,三人手拉着手,走进大门,步入正堂。
李继岌坚持让李从泰坐在自己身边,生生地把人家亲兄弟分开了!
李从重问道:“兄弟,你还没有见过父亲吧!”
李从泰:“路过魏州,本来是想去看看的,但想到世子肯定着急,就先来了。等向世子复命之后,再去看望父亲!”
李继岌一脸笑意,看着李从泰不说话!
这可是发小!
独自一人,远赴海南,历经三年之久。
好几次,李继岌都梦见李从泰回不来了,着急得都哭了出来。
现在,看见好友就坐在身边,反而不急着问那些事了。
李从泰说道:“世子,属下幸不辱命,完成世子所托!”
李继岌:“不急,不急,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李从泰说道:“世子肯定着急了!
属下不虚此行,把黎族的纺纱机、织布机的图样都带回来了,还带了些他们用这些机器造出来的布匹,稍后就拿给世子。”
李继岌点头道:“本世子早就知道,从泰兄弟肯定能办好这件事!”
李从泰:“海南当地还有一种好东西,非常甜,跟咱们见到的霜糖味道一样,只是不好看,黑黢黢的,我也带回来几千斤,说不定世子会有用!”
李继岌一琢磨,那肯定是蔗糖,只不过当时民间还没有去除杂质和脱色的工艺,充其量也就是后来的红糖。
李继岌:“兄弟有心了!”
李从泰:“这个东西是否有用?”
李继岌:“霜糖就是用这个制成的,只需要经过简单的操作,这些东西就可变成霜糖!”
李从泰大喜道:“这东西在海南很便宜,几文钱一斤,要是能变成霜糖,那可是好几两银子一斤啊!(唐太宗李世民曾派人到印度学习蔗糖制成白糖的工艺,但是这个工艺被上层社会把持,根本流传不到民间。到了明朝,才有老百姓用黄泥脱色,制成白糖。所以,此刻,民间的白糖价格极其高昂,最少五两银子一斤,相当于现在一千多块钱一斤。)”
李继岌装逼道:“这个简单,你那几千斤糖块,三天之内,本世子让它全部变成霜糖,分给大家吃!”
众人倒是没人怀疑李继岌的话,闻听马上就有霜糖吃,都是咧嘴大笑。
李从泰在李继岌的引见下,见过众人,这才开始喝酒。
李继岌:“今日双喜临门,不醉不归!”
两个老汉吃喝了没几口,找了个托词,退席了。
不久,安金全也走了。
人老成精啊!
两个老汉见在场都是年轻人,又看见世子对千里归来的李从泰甚为关心,知道今天不是大家一起热闹的日子,便早点出来,让年轻人们纵情畅快。
当然,安金全也是这个意思。
李继岌的心思都在李从泰身上,也顾不得这些老汉了。
众人营造了极其欢乐的气氛,尤其李从重,一直跟兄弟李从泰喝酒,直接无视了李继岌警告的目光。
李继岌对李从泰带回来的东西,非常期望。
他的意思是,酒喝一点,差不多就行了,他要有很多话要跟李从泰说。
可惜李从重喝高了,搂着李从泰笑一笑,哭一哭,说一说,喝一喝。
李继岌也没办法,只能先尽兴再说。
在这样的气氛下,又听到李继岌画下的大饼,众人不知不觉,都喝麻了!
傍晚,喝多的人们都醒了。
李继岌把李从泰叫进自己的书房,彻夜长谈,直到天色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