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的少女孤零零地坐在床边,也不知是辐能感染残留的后遗症,还是因为终于遇到了那个令全家日思夜想的人,诺蓓儿捂着胸口,闷地让她喘不过气来。
“爸爸、妈妈,我终于见到他了,你们总说他是智之星,肩负着打败暗黑大帝的使命,我们不能去打扰他......但是我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天天为那个预言而痛苦,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救他的!只要让他成功在打败暗黑大帝之后活下来,我就会马上回家,绝对不会让他知道我的身份!”
诺蓓儿怔怔地看着图画出神,那时年幼的自己失魂落魄地带着老师教自己画的全家福回到家里,在妈妈讲述睡前故事的时候,妈妈总会讲起自己那个未曾见过一面的哥哥,可是自己怎么都不能画出哥哥的分毫。
讲着讲着,妈妈就会哭得不能自已,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也不能消去妈妈心中愧疚分毫。
【哥哥......哥哥......】
在心底反复咀嚼着那个词语,诺蓓儿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原来哥哥是长这个样子的,看起来哥哥在萌学园里过得很开心,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自己那对狠心抛弃自己的父母和年幼无知的妹妹呢?
诺蓓儿撇过脸去,收拾起自己的软弱,仅剩眼角的那滴清泪还昭示着她的痛苦,床下藏着一个木盒,那里面存放着导致他们家悲剧的罪魁祸首,爸爸说带着它或许可以在萌学园里找到解开它的方法,那样的话,或许她就可以带着哥哥一起回家了!
“诺蓓儿!”
房门骤然打开,诺蓓儿紧急藏起图画,又抹去眼角的泪水,然而通红的眼眶依旧出卖了她的心绪。
见诺蓓儿这个样子,潼恩和陶喜儿只当诺蓓儿经历了那样危险的事情,一时间难免会有些想家,“诺蓓儿,外面好像有好玩的事情,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诺蓓儿现在急需其他什么事情来掩盖自己的情绪,便顺水推舟跟着两人跑了出去。
外面张灯结彩,似是要过什么节日,久违的热闹很快就驱散了诺蓓儿心中的阴霾,“潼恩、陶喜儿,这是萌学园要过什么庆典吗?”
三人走着,正逢一群高举着灯牌的同学走过,听到诺蓓儿的话,其中一个看上去极为兴奋的同学说道:“你们不知道吗?听说大明星芭瑞丝要回来萌学园拍摄节目,那可是现在魔法界最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呢!”
热情同学光自己说着还不够,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三个荧光棒递给诺蓓儿等人,“给,那可是芭瑞丝啊!听说她之前就是魔法中等部的学生,之前回来萌学园拍摄vlog在其他星球大受欢迎,帕主任还接到了不少其他种族的入学申请。”
迷迷糊糊地被大部队裹挟着冲到了电话亭边,手里又被其余热情的同学塞了不少应援物,陶喜儿显得熟门熟路,和炫钢站在一起就像当初追演唱会那样。
不过这可苦了潼恩和诺蓓儿,两人看上去就像个被挂满的大型应援物,隔老远都显得分外惹眼。
角落里蕊蕊和木兰花花庆幸地拍着胸口,叽叽喳喳地咬起小耳朵,还好她俩老早就悄悄回了萌学园,不然依照芭瑞丝粉丝们的阵势,她们高低得被挤扁。
隐藏在暗处的学生会干部们也是心有余悸地看着粉丝们,上一次有这待遇的还是学生会会长艾瑞克,现如今追着艾瑞克跑的那位粉丝后援会会长芭瑞丝自己都有这么多的粉丝了,还真是世事无常。
电话亭如期而至,一阵白烟冲天而起,兴奋的同学们连忙高高举起灯牌和荧光棒,大声呼喊着芭瑞丝的名字,却没想到从电话亭中缓缓走出的竟不是芭瑞丝。
经纪人刚一出电话亭门就看到齐刷刷的一片失望眼神,不过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眼神,反而还更加来劲。
只见经纪人小助安抚地双手往下一压,手中魔法小棒轻轻一挥,漫天礼花便开始飘洒,“嗯,这样才对嘛!”
不管同学们愈加炙热的眼神,小助微笑着走到电话亭前,伸出胳膊等待着他的女王来临。
“恭迎大明星——芭瑞丝!”
迎着同学们惊艳和热切的目光,芭瑞丝一袭纯白蓬蓬裙,精心梳理过的发间别着美丽的羽花发饰,与衣裙相互呼应。
羽扇轻展,掩住唇边不自禁溢出的笑容,然而芭瑞丝一开口便暴露了她的本质,让不远处赶到的青芜等人直呼熟悉。
“巨星芭瑞丝回到萌学园了!”
芭瑞丝如此亲民的话语却反而更引得同学们发出阵阵喝彩,无形间的隔阂开始突破瓦解,青芜笑着搭上乌克娜娜的肩,“芭瑞丝还是这样,也真亏得她申请了八百回以萌学园作为节目拍摄地点,富贵不回乡,犹如锦衣夜行呀!”
乌克娜娜眼里含笑,“芭瑞丝你还不知道,就是这个性格,不过她来了也好,能转移一些同学们的视线。”
说着,乌克娜娜又是一叹,经辐能感染和假帝蒂娜一事后,同学们虽说没有太排斥杰西和玛雅,但遇到时总会不自觉避着,自己从中斡旋也只能令双方表面上和平相处,或许在同一个偶像面前,双方能求同存异也说不定呢?
现场如此热闹,可谜亚星还是一眼就看到被装扮成圣诞树般的诺蓓儿,看她一副少年老成还要强绷着小脸忍住笑容,谜亚星更觉得好笑。
“想笑就笑出来吧,十四岁的小女孩还是要多笑笑的。”
其实谜亚星的逐步靠近早就通过天诛鬼手的诅咒从驶卷使中反馈出来,诺蓓儿有些慌乱,又情不自禁想与哥哥多相处一会儿,可是身体里驶卷使的逐渐减少还是令她头晕目眩。
“不要靠近我!”
尖锐的叫声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插入谜亚星的心中,有伤心、也有疑惑,谜亚星不明白为什么诺蓓儿会如此排斥自己,他忍不住反思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惹得诺蓓儿讨厌,可思来想去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好芭瑞丝的粉丝们足够热情,这才将谜亚星的尴尬掩盖过去,诺蓓儿则趁乱丢下身上的灯牌和荧光棒,只剩下一个迷你挂件被她紧紧攥在手中。
她逃走了......
谜亚星茫然地从地上捡起诺蓓儿丢下的荧光棒,像是同样被她丢下了......
“谜亚星,走吧。”艾瑞克肘了肘谜亚星,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这个好兄弟,只是诺蓓儿的反应在他看来并不像是厌恶谜亚星,他似乎从诺蓓儿的眼中看出了些许......眷恋?
暗处,场上发生的一切都被两双眼睛看在眼中。
奈亚二号冷笑着注视着芭瑞丝,又看了看不远处隐藏在角落处的杰西,杰西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似有郁郁。
“找到你了。”紧攥着手中的魔法书,残存的声音逐渐消散在空气之中。
同样观察着一切的那人嘴角勾起,看着谜亚星和诺蓓儿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看向天外,或许得考虑去教务处拜访一下了......
“哇杰西,外面好热闹哦,是在庆祝什么节日吗?”
外面的热闹看得玛雅双眸异彩连连,可惜杰西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幻想,“外面的热闹跟你没关系,你身体还没好,大甜甜老师说你还要躺在床上静养一个星期。”
【而且现在他们都害怕我们身上的辐能,你不会喜欢他们闪避的眼神的......】
后一句话杰西没敢说出口,玛雅待在保健室里养病也好,这样也不用去面对他们支支吾吾的排斥,那些隐含着恐惧和同情的眼神不看也罢。
“玛雅!”陶喜儿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保健室,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兴奋和激动,“你猜我今天看到了谁?”
还不等玛雅回答,陶喜儿就自顾自原地尖叫出声,不过碍于玛雅病人的身份,陶喜儿只敢小小尖叫一声,“是芭瑞丝!那个超有名的大明星!你不是很喜欢听她的歌吗,我等一会儿就去帮你要签名!”
陶喜儿此言一出,玛雅忍不住双眼一亮,却惹得杰西频频飞眼刀子给陶喜儿,“真的吗?!那我想去跟芭瑞丝握手可不可以!我真的超喜欢她!”
“嘭!”将药重重地放在桌上,杰西冷下声音,“玛雅,你还没吃药!”
“可是...”察觉到杰西严厉的眼神,玛雅申辩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只委委屈屈地嘟囔着什么,“这个药真的很难喝,而且喝了还会睡很久,万一等我睡醒了之后芭瑞丝就走了怎么办......”
陶喜儿也被吓了一跳,关乎玛雅的身体,她就更不敢多说什么,只安慰着玛雅说芭瑞丝这次会待很久,等玛雅的身体完全好了她们就可以一起去看芭瑞丝了!
没有办法,玛雅心下一横,闭上眼睛端起药碗就一口气喝了下去。
药水淌过舌头激起苦涩的颤栗,玛雅多咽了两下尽量让自己好受一些,却依旧苦得不行。
“杰西,这个药水真的好苦。”试图撒娇躲避喝药的玛雅睁开眼睛,还没对上杰西的眼睛就看到面前的糖果。
玛雅眼中的惊喜太过耀眼,刺得杰西别扭地转过头去,“以后你乖乖喝药就有糖果奖励。”
不在乎杰西生硬的话语,玛雅甜甜一笑,突然回忆起小时候因为魔法练得太差被长老数落后,自己一个人偷偷蒙在被子里哭,杰西那时候也是傲娇得很,绷着一张小脸掀开被子的一角将糖果送了进来。
玛雅还记得那颗糖果竟还能发光,在幽暗的被窝里,淡黄色的光芒将她全部包裹了进去,还有那甜甜的橘子香气模糊了难过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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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陶喜儿等人看望过玛雅之后也离开了,只剩杰西一个人趴在玛雅床边,他有些睡不着,正打算出去透透气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又见面了。”面前的奈亚二号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杰西,丝毫不在意杰西摆出一副防备的姿态。
奈亚二号透过窗户看了看床上睡得正熟的玛雅,莫名有一股嫉妒,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睡得真香啊,不过等她看到夸克族畏辐能如虎的眼神后,她还能像这样无忧无虑地熟睡吗?”
杰西猛地扑到窗前,用身体挡住奈亚二号的目光,“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要伤害玛雅!”
“自然不会。”奈亚二号步履轻松,在杰西面前站定后缓缓摊开右手,掌心中赫然是黑魔王给的那本迷你魔法书。“毕竟她又没什么利用价值。”
恶魔的低语萦绕在杰西周围,展开蜜糖般的陷阱,奈亚二号好像说了很多,但杰西浑浑噩噩中只记住了一句话——如果答应黑魔王的条件就能拥有一个属于极光族的星球。
心怀鬼胎的又何止奈亚二号和黑魔王一个。
暗处的黑影无声地低笑,看来很快就能得到大帝想要的东西了……
黑夜静悄悄,鸦声一点两点。
杰西一手紧握着玛雅的手,一手死死攥着魔法书,“玛雅,我该怎么办呢?”
“我曾经很讨厌夸克族,他们自诩宇宙中最友善的种族,一心抵御暗黑大帝,可在我看来他们做的事情和暗黑族也没什么不一样。”
“暗黑族企图称霸宇宙,而夸克族实力强大,任何族群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都选择与夸克族交好……”
近些天来一些同学们闪避的眼神再一次浮现在杰西的眼前,很快却又被萌骑士们和青芜等人友善的笑容驱散。
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天边的晨曦划破夜空,透过窗户照亮了杰西的面庞,杰西呆愣地看去,心中终于大石落地。
“杰西,你在发什么呆啊,快来,这是玛雅今天要喝的药。”刻意压低的声音小心翼翼地绕过玛雅,揪起杰西就往门外走,很无理但又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