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推辞金光国师之位,张祯觉得还不够。
王允信了她没法力,小皇帝刘协可没信。
特意召她进宫,拐弯抹角地问,问得她生气了,才遗憾地道,“真是可惜!”
张祯又说了人间事要靠凡人的理论,刘协表示认同。
“姐姐所言极是!”
但张祯通过他的表情神态,推测出他心不在焉,还在想她的法力。
到家细思一回,跟吕布说要当官。
吕布不解,“为何忽然有此念?”
他并不是觉得神悦不能当官。
相反,满朝公卿,他认为及得上她的没几个。
因而此前提了好几次,但神悦都说当官不自在,只愿当他的幕僚。
是谁让她改了主意?
张祯笑道,“就是感觉时机到了。”
之前她不当官,一是因为当官麻烦,二是想保持一个较为超然的身份。
有时候,不在局中更能推动局势。
可现在她已入局,不再是世外高人。
更主要的是,刘协无所事事,整日在宫里琢磨这个,琢磨那个。
再琢磨几天,他就会想到,一个可能还有法力的道士,却不受朝廷的册封,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张祯无意令他恐惧。
既然不打算换人,那就好好相处,君臣得宜。
何况,此时她挟祈晴之功入仕,就算高官厚禄,也无人敢质疑。
好过从芝麻小官开始。
而且她还有一个想法。
这时代的很多贵族女子,都受过良好的教育,才学、实务并不输男子,让她们困在家中,是一种极大的资源浪费。
那就从她开始吧。
由她来抛砖引玉。
至于科举,那是遥远的事情,得等教育相对普及之后才能试行。
目前就不用想了。
总之,综合各方面考虑,现在入仕是最合适的时机。
“那你想当什么官?”
吕布兴致勃勃地问道。
听他那意思,仿佛张祯就算想当三公,他也能给弄来。
张祯:“大司农丞,如何?”
吕布大手一挥,豪气地道,“小了!大司农之位,才配得上我们神悦!”
张祯:“一步一步来。”
事实上,她盯的也是大司农。
大司农这个职位,曾经权力很大,管的是国家财政、农桑水利、盐铁军费等等,乃是九卿之一。
但后来职权被分解,逐渐变成仓廪之官,只管仓库。
虽还算九卿,在朝中已经被边缘化了。
不过,张祯若为大司农,相应的权力自然会一点点拿回来。
吕布:“别怕,没人敢说三道四!”
张祯笑道,“不是怕,是想先学习学习。”
怎么当官,她真的不会,不想闹笑话。
况且大司农丞也不小了,秩比千石。
见她自己愿意,吕布也不坚持,只是盯着她认真地道,“神悦,你就算入仕,我,大将军府也是最重要的,对么?”
张祯也郑重地道,“对!”
吕布,当然要放在首位。
他若出事,她入朝当官就是过家家。
哪怕小皇帝和公卿们陪着她玩,四方诸侯也不会让他们玩下去。
所以吕布才是重中之重!
她绝不会本末倒置。
听她这么说,吕布很满意,自去找陈宫、贾诩商议细节。
次日上朝,细数张祯各项功劳,忠君体国、倡议除董、种田大丰、压制两袁、替君扬威、调停北地、祈晴有成等等,表她为大司农丞。
刘协立时准了。
昨晚他想了很多,越想越惊悚,吓得睡不着。
幸好张祯想要入朝为官,岂有不准之理!
王允这一系没有异议。
他能举荐张祯为国师,就已做好了与她同殿为官的准备。
眼下只是换了个官职,问题不大。
其余公卿也无一人反对。
实在是张祯时常上朝,他们已经习惯了,都快忘记她没有官职。
现在补上一个也不为过。
而且只是大司农丞,职位虽高,管的事儿却有限。
又与她的课农司同属农事,无需大惊小怪。
或许,她只是想名正言顺地将课农司抓在手里。
他们没有理由争。
也没有指出她是女子之身。
自从袁绍、袁术使者闹了那一出,现在没人敢以此非难她。
——两袁付出了什么,那两名使者又失去了什么,大家都知道。
谁敢再试?
唯一心情复杂的,只有张祯的大伯张泽。
一夜之间,侄女儿成了他顶头上司,这滋味,谁明白!
但一想到自家侄女竟然能成为秩比千石的大司农丞,又高兴得无以复加,拉着两个兄弟喝了大半晚。
张淙有个疑问。
明明他才是神悦的父亲,怎么大哥总是忽视这一点?
好像神悦是他女儿一样!
哎,他也不跟大哥计较,就让大哥嫉妒去罢!
还有三弟,又来问他神悦出生时有什么吉兆,似乎想效仿。
呵呵,要他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就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