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成垂在身侧的双手瞬间收紧。
感受着怀里的温软,听着她略带疲惫的嗓音。
本该推开的,本该狠狠的和这个女人决断的,本该……可他还是心软了。
似乎遇见她,就是他的一个结,他没有办法,也无法解开,只能这么一团乱的纠缠在一起。
他心里如有波澜壮阔的巨浪,将他撞击的七零八落,恍然间见到了多年前的他们。
那时的他们是那么幸福,他的未来都是有关她的规划。
她说过她想要去云南旅居,喜欢那里的蓝天白云,风土人情。
因为她无意间的一句话,他在初入公司时的焦头烂额之下,还抽出大量的时间学习设计,在云南建造了一个独属于他们的房子。
从初初的念想到落实成设计稿,这当中花费的时间精力不说,但他乐在其中。
后来房子终于建好了,他所幻想的他们会住进去的甜蜜场景并没有实现,最后她拿着他母亲给的钱和另一个男人出国了。
甚至一句话都没有留给他。
现在她回来了,自己犯贱又忍不住想找她,想见她。
甚至她一个轻飘飘的拥抱就想要原谅她的所有,
可是……他无法面对这些年颓丧阴郁,在那些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时时刻刻被这些伤害折磨的痛不欲生的自己。
又怎么能够轻易原谅呢……
他必须要记住教训。
起码不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解释道歉都没有。
傅修成下颌紧绷,用力将卓夏烟给推开了。
卓夏烟一时不察脚崴了一下,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好旁边是墙壁,关键时刻她扶了一把,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傅修成下意识的伸手,但看她站稳了,还是收回了手,视线在她有些红的脚腕上扫了一眼,眼眸动了动,但最终还是别开了眼。
冷冷道:“卓夏烟,不要以为当初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的就过去了,你没有给我一个交代,别想就这样蒙混过关!”
脚踝很疼,卓夏烟深吸一口气,蹙着眉扭了扭脚,又是倒抽一口气。
她抬头,脸色也不好看了,直视着面前眼神冷漠的男人:“你走吧。”
不然她无法保证自己的坏脾气不会出来,脚上的疼痛让她现在就想要暴揍一顿眼前的男人。
傅修成浓眉紧蹙,冷笑出声:“行,卓夏烟,你好样的!我傅修成要是再来找你就是狗!”
看着男人被气的背影似乎都在冒火,卓夏烟叹了一口气。
这下好了,更难哄了。
“怎么脚就扭了,夏烟姐,你认识刚刚那个男人?”小桃帮卓夏烟揉着扭到的脚踝,好奇问道。
卓夏烟懒懒回答着:“是啊,你姐夫。”
小桃猛地睁大眼睛,结结巴巴道:“他……他就是当初被你抛弃的男人?”
说完小桃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看着卓夏烟眯了一下眼睛,立马解释道:“不是不是,夏烟姐你别误会,就是当初你在m国时有天喝醉酒了,你当时一直念着一个男人的名字在道歉,说你……你对不起什么什么的……”
小桃支支吾吾地说的不清不楚,但卓夏烟也大致明白自己究竟说了哪些话。
她摁了摁眉心,她这酒品真是一言难尽啊。
在画室休息了半晌,索幸脚踝扭得不严重,将高跟鞋脱了换了舒适的运动鞋,卓夏烟还是出门去了医院。
“卓大小姐终于舍得来复查了?还以为你一回国就乐不思蜀了。”卓夏烟的心理医生许川勾着唇不冷不淡道。
他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眼镜,肤色很白,气质温文尔雅,十分斯文俊秀的长相。
他和卓夏烟从小认识,到现在已经二十几年了,算是卓夏烟唯一一个关系好的朋友。
这些年他也最是清楚卓夏烟情况的人,几乎可以说卓夏烟在他面前没有秘密。
她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
卓夏烟径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嗯,药没了,这次多给我开些药吧。”
许川蹙眉看着她:“上次给你的药够你再吃半个月了,怎么这么快就没了?你多吃了?”
卓夏烟神情淡定,表现的比许川这个心理医生还要的冷静:“这些年一直这样反反复复不是挺正常嘛,你大惊小怪什么,快点给我开药吧,我好早点回去,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许川脸上的笑没了,盯着卓夏烟满脸的严肃。
“卓夏烟,你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你应该清楚,你要是还这么不配合,那以后就不要来找我拿药了。”
许川越说越是生气,看着卓夏烟淡定自若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卓夏烟笑笑:“川子,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分寸,放心吧死不了,实在是严重了,我肯定来找你,我还是想要好好活着的,虽然这世界大部分东西都让人讨厌,但还是有值得留恋的东西存在。”
而她想要牢牢抓住。
许川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还是绷着张脸:“你看看你的黑眼圈,是不是又熬夜工作了?要钱不要命是吧?”
卓夏烟垂下卷翘的眼睫,大波浪掩盖半张脸,声音低缓:“川子你是知道的,我只有拼命挣钱才能尽快解脱,毕竟我欠他的是要还的。”
卓夏烟除了开画室之外,还有很多工作,和几家公司长期合作提供画稿,除此之外她还在网上接单,不论大的小的单,只要给钱她几乎都接。
许川也清楚她的心结,忍不住又老话常谈:“小烟,那件事你也是迫不得已,你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你的父亲去世,而当时傅修成的母亲又是那么狠的逼着你,要是你不收了她的钱,伯父连医院都进不了!”
许川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卓夏烟脸色不太好看,还是心软不说了。
转而问道:“你又和他见面了?”
这个“他”两人心知肚明是在指谁。
卓夏烟点头,脸上重新有了笑容:“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依旧固执可爱的过分。”
许川没眼看:“行了,知道他好!说说吧,你这次病情加重有几分是因为他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