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桑晚舟独自待在方皓轩的马车里,跟在队伍后面。
不时便挑起车帘看向前面最华丽的那辆马车。
一想到桑无焉如今竟然成为了公主,桑晚舟心里就十分扭曲。
若不是方诗阮助她,只怕桑晚舟后半辈子也只能死在晋阳伯府那一方无人问津的偏僻院子。
年后那个叫英梅的通房就要生了,晋阳伯夫人和黄佳俊竟妄想将那个庶子当成她肚子里出来的。
不仅想占着晋阳伯府嫡子的身份,还一直对外声称她需静养,不宜见人!
这一关,就关了好几个月,若不是方诗阮偷偷让人找了她。
只怕现在她还关在那破风漏雨的屋里。
若不是方诗阮找过桑晚舟,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那个英梅竟然是桑无焉送进晋阳伯府里的。
当初为了陷害桑无焉,更为了巴结承王和安国公府的沈芷兰,以至于桑晚舟不惜害了自己腹中孩儿的性命。
让她竟然以后都没法再有身孕,这一点她真的是好恨!
而更让她崩溃的还是承王被贬,至今还下落不明。
还有安国公府竟然一朝成了叛臣,一府几百人全部遭了殃。
一想到自己的筹码竟然全部废了,桑晚舟心里的愤恨就更甚!
凭什么她越过越惨,而桑无焉自从回到镝京后,不仅占了她嫡出的身份。
如今更还尊享着公主的殊荣。
这一切本都应该是她的,是她桑晚舟的。
所以方诗阮救她出来时,桑晚舟立刻就保证,这辈子一定不会让桑无焉好过!
方诗阮的目的,就是想让桑晚舟以陪嫁婢女的身份跟着进恭亲王府。
到时能不能入恭亲王的眼,就凭桑晚舟自己的本事了。
若不是方诗阮千叮咛万嘱咐,让桑晚舟不要擅自行事,只怕桑晚舟都存了想要取代桑无焉的心思。
她虽然面貌不如桑无焉那般张扬明媚,可是她们毕竟是姐妹,到底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其实桑晚舟的脸更偏小家碧玉,只是平日里打扮的太过奢华,才娇媚了些。
此时她未施粉黛,又做小厮装扮,倒是干净清爽。
让人看见了反而舒服。
坐在马车里的桑无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方诗阮竟然还给她留了这么大的一份礼。
至于晋阳伯府里,晋阳伯夫人本就不让人近身见过桑晚舟,此时她只安心让英梅生产。
到时大不了就说桑晚舟难产死了,只保住了孩子便是。
本来她从始至终也只是想要孩子,至于英梅倒是得黄佳俊的怜惜,留着刚好还能给孩子当乳母。
也算是一举两得。
其实桑晚舟本应该有个好娘家做后盾,更何况现在宁远候府也回了镝京,可偏偏桑晚舟前期作的太死。
以至于父母和桑无焉都对她不待见,更不会主动去晋阳伯府看她。
这才让晋阳伯夫人更加苛怠了桑晚舟。
当初落下孩子时,更是寒雪天回的府。
也没好生养着月子,以至于如今的身子亏损的十分厉害。
被晋阳伯夫人这么一蹉跎,便让桑晚舟的内心更加阴暗了。
就像一条躲在暗处的蛇,准备着随时伸出獠牙,去将桑无焉咬上一口。
此行队伍庞大,所以每次落脚歇息都是在官道驿站。
如今还在大苏的境内,所以一切都还算安稳。
前几次每次落脚歇息时,明王萧景驰都会想着去和桑无焉说上几句话。
哪知不管是方皓轩还是林孝全似乎是故意般,每次都缠着他谈论公事,以至于如今路程都走了一半了。
萧景驰却还未曾单独与桑无焉说过话。
每次见面,都只是恭敬有克制的距离。
今日路上又下大雪,他们便提前在一处小些的驿站落脚。
本来应该是赶去十里外的镇子上的。
这处驿站真的很小,小到只能勉强安顿好一小半的人进去落脚。
如此,林孝全便安排随行的军队在驿站外搭了帐篷落脚。
刚好方皓轩因着桑晚舟这个假的小厮还跟着他进了房间,便一时抽不开身了。
萧景驰见两人总算都不在跟前,便赶紧去敲了桑无焉的门。
木兰在门外恭敬守着,见来人是明王,眼中微微一异,却并无不敬。
恭敬行礼后,便先进了屋里去通禀。
萧景驰如今对木兰倒是和气,毕竟当初在岐山行宫,若不是木兰舍身相救,只怕他难以幸存。
只是萧景驰却将这份恩情算在了桑无焉身上。
屋里的桑无焉听到木兰的通禀,眉色微微稍抬。
她若是这般明目张胆的不见,只怕让人看了反而觉得奇怪。
便点头允了,只是却将房门打开,并不关上。
萧景驰见状,也并没说什么。
进去时,桑无焉正端坐在桌前吃茶。
竟也没起身相迎,甚至都不打算行个礼。
女子倾国倾城,一身大红衣裙,身前暗红提花镶边粉红暗花缎面圆领对襟袄子。
那衣襟上的一圈白色毛领,将桑无焉整张脸衬得更加妩媚端庄。
此时桑无焉一只手腕微露,白皙肤凝如脂,上面戴着一根翠绿滴水的镯子。
指尖上还涂着粉色的豆蔻,此时轻捻起茶壶,仔细的又倒了一杯热茶。
萧景驰见状,便知这杯茶是给他倒的,心里不禁微微一笑。
撩起衣袍从容在桑无焉对面坐下。
顿时萧景驰身上特有的龙涎香幽幽朝着桑无焉扑来。
桑无焉有些不喜欢这个味道,只是并不表现出来。
只是声音淡如水道,“明王爷,不知此时前来,找本宫何事?”
“本宫?”萧景驰眸色轻抬,眉间一皱,“你对本王自称本宫?怕是不必吧!”
哪知桑无焉却是动人一笑,“明王爷,如今我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公主,更是从慈宁宫出嫁,如何说不得本宫,还是说你更希望我称你一声‘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