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的确是颗苍耳子,可它也不仅是颗苍耳子。”
看林乐知胸有成竹的模样,萧以祸的视线再度转向了林乐知的手中的苍耳子,但却不明白林乐知说此话的用意。
“不仅是苍耳子,那是什么?”
林乐知看向手中的苍耳子,定睛说道:“马脚。”
“你说这漫山遍野的苍耳子,是马脚?”
除去林乐知手中捏着的苍耳子,屋中院落外到处都有。
看萧以祸的投递而来的怀疑视线,林乐知轻微耸了耸肩丝毫不意外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信,但我可没有在忽悠你,不过单靠这些苍耳子确实还不足以为证,想看清背后的真相,还需要旁的证据结合来看。”
“旁的?”
“对,那个‘旁的’才是凶手露出的最大马脚,跟我来,你看到就会知道了。”
说完,林乐知便径直走出了屋子,萧以祸将信将疑的跟了上去,林乐知在院落外的一处墙边处又蹲了下来。
见萧以祸走到近前,林乐知也没有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你看这些落叶,可有什么不同。”
墙边处有先前来怀风村之人的遗弃之物,还有围满墙根的杂草,再就是落于杂草缝隙之间青黄相接的落叶。
“不过就是些青黄相接的落叶,能有什…”
萧以祸兴致乏乏的轻扫过地上的落叶,本想扫过一遍便收回视线,可在落到某一处时,淡漠的眸色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继而走到杂草前蹲了下来,拨开了面前的杂草,眸色也随之越来越沉。
杂草被拨开,掩藏在杂草中的遗弃之物显露的更加明显,上面落有零星几片的青色树叶。
知道萧以祸也发现了这当中的奇怪之处,林乐知伸出手将遗弃之物拿了起来放在一旁,与遗物底下的落叶相对。
遗弃之物的下面也有青色的落叶,其叶片数量比弃物之上多出太多,难以计数,还可见苍耳子的根茎。
“常飞章于一个月前下令封船,一个月无人上岛,这些弃物上应是覆盖满了枯死的落叶或是被苍耳子攀附其上,断不可能弃物之下出现刚落不久的叶子,可我们顺着弃物一路走到这村中,所有的弃物都如出一辙。”
在林乐知条理清晰的说完后,萧以祸眉头微锁,不理解凶手为何要这么做,眼中不解沉声道:“你是说,这些弃物是有人在我们上岛前不久,刻意放置的。”
“就目前我们所得到的线索来看,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林乐知看向眼前的弃物说道:“这些弃物掩藏于杂草之中,杂草过膝,若非拨开仔细看很难发现其异常,我也是今日在林中歇脚清理身上苍耳子时发现的,不过当时我也只是有些起疑,不敢妄下论断,于是便沿途留意。”
“所以,你才说苍耳子奇怪?”
“不,屋里的苍耳子与弃物之下的苍耳子虽是一物,但并不相同,就是在看到那些苍耳子后,才验证了我的猜测。”
“什么?”
林乐知看先萧以祸,眸色认真的说道:“我们现在所在的怀风村,并非一个月前的怀风村。”
“并非一个月前的怀风村……”萧以祸眼中带有思索和疑惑,将林乐知的话轻声重复了一遍,继而看向林乐知眼含不解道:“封船一个月,这岛上的景物早已发生了变化,自然已非一个月前的怀风村。”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着林乐知伸出了两根手指道:“这里有两个怀风村,而我们现在所在的怀风村,是凶手有意引我们前来的。”
“两个?”
林乐知说的言之凿凿的模样,可却听上去匪夷所思。
若当真有两个怀风村,另一个怀风村在何处?
“对。”林乐知将在屋中捡到的那颗苍耳子,重新递到了萧以祸的面前,沉着冷静的解释道:“苍耳子生长最为密布的地方在林中并非村中,因屋中铺有青砖且门窗紧闭,屋中杂草的数量也并不多,苍耳子就更少了,你刚才也有提到过,怀风村已经有一个多月无人踏足,所以屋中的那些苍耳子只可能人为带进屋中的。”
林乐知指腹轻捻着手中的苍耳子说道:“苍耳子生命力顽强,种子只要找到适宜的生长环境,很容易便可扎根发芽,但也不可能所有的苍耳子都能那么幸运,若是幸运,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也该发芽了才对,若幸运也该脱去水分干掉了。”
“可,我们方才看过的屋子里,别说生根发芽了,连一颗枯掉的都没看见。”
林乐知转而看向萧以祸说道:“所以屋中的苍耳子,应该是今日将士们在检查院落的时候,不小心带进去掉落在地上的,刚刚与你一起检查院落时,我看到地上的这些苍耳子,才确定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洪明旭和手下将士所言也可以作证这一点,昨夜他们进入村中查探的时候,村中的院落大门都是大开着的,可今日却都是大门紧闭,只关个门并不难,可是要想仔仔细细的清除掉屋中所有苍耳子的痕迹,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说着林乐知看向道路两旁整个村子说道:“而且,我们所看到的人偶洞与坑中所埋的尸骨,尸骨皆有上百具,可这里所搭建的屋舍仅有二十余间,并不足以容纳下所有怀风村的人,所以我…”
林乐知在一旁自己说了好一会儿,期间萧以祸都没有再说过话,林乐知下意识往萧以祸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萧以祸的视线直勾勾盯着自己。
眸色发沉似带有些许疑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总之看上去,不是一个友好相处的神情。
林乐知干巴巴的眨了几下眼睛,心想是不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赶忙往自己的身上看了一眼。
没东西啊,很正常。
难不成,是自己的话太多了,萧以祸听烦了。
该不会……
林乐知面露尴尬的笑了笑,莫名心里有些发毛道:“怎么了,你这突然不说话了,我还怪…怪不习惯的……”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气氛有些尴尬。
就在林乐知准备移开视线时,萧以祸突然开口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件事情想不通。”
“什么?”
“我想不通,你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