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新的心理素质着实不怎么样，刚被请到刑警队的审讯室里没有五分钟，就尿了裤子，一点没剩全都撂了。
吴德新交代，半年前，他接触了地下黑彩，短短7天时间，就赚了15万元。
所谓地下黑彩，是一些不法分子模仿彩票发售的形式，私自发行的地下彩票，形式多种多样。
只不过，和d薄一样，黑彩即便形式再多，只要陷入其中，结果必然是输。
吴德新陷进其中后，不但先前赢的15万搭了进去，家里30万的存款也一分不剩。为了翻本儿，他又先后向地下钱庄借了30万用于购买黑彩，全部输了进去。
对方催债已经催到了家里，并扬言如果再不还钱，就让他丢工作。无奈之下，他又借了亲戚朋友的25万堵窟窿。
就在他犯愁剩下的5万怎么还的时候，对方找到他让他帮忙，查一个叫王建国的人的住址，然后再跟着钱庄的人指认一下王建国，一起报复王建国一次，就可以不用还那五万了。
当天晚上群殴王建国的头套队里，吴德新就在其中。
只不过他没动手，只是认出了王建国并提醒了其他动手的人……
……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已经在重新审讯绿叶集团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和地下钱庄之间的联系。”
市局会议室里，冷锋向大家做了简要的案情汇报。
“现在可以初步判断……”冷锋看向陈默，“陈老师的猜测是正确的。”
众人的眼神都看向陈默，短短两天时间，案子基本破了，而这个小陈老师当时从听取案情到提出设想，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
柳勇看了一眼徐丽丽，眼神里好像在说:“当时咋就没能把他挖到市局来？”
徐丽丽明白柳勇的意思，没搭理他，心想你知不知道这小子啥实力？一个小破协警，怎么可能诱惑得了他？
此时，陈默却是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黑彩”这一词，似乎是第一次出现在新城地界。
上一世，陈默看过一个新闻，一家人一起玩黑彩，先后赔进去了80万。绝望之下，一家三口，30岁的女儿加年迈的父母，用铁丝系紧了窗户，打开煤气，在家中自杀了……
“小陈老师”柳勇注意到陈默神色不大对，“是不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啊？”陈默回过神来，依旧眉头紧皱。“没有，冷队骆队辛苦了。只不过……”
众人心里一紧，陈默这个“只不过”到底要说啥？难道遗漏了什么？
“只不过，这种黑彩的危害现在看起来不亚于du薄，我的建议是深挖！然后连根拔起！”陈默说得斩钉截铁。
柳勇松了口气，点点头，陈默说得没错。能让一个警务人员都深陷其中，如果任其发展，说不定会带来更大的社会危害。
“陈老师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冷锋眼中寒芒闪烁，“种种迹象表明，售卖黑彩的人，和地下钱庄的人极有可能是联系很深的，甚至有可能是同一伙人。”
陈默点点头，在他心里，案件到了这个程度，已经不完全是给王建国报仇的事儿了，打掉这个黑彩团伙，看来更有必要。
“案子到这里我已经帮不上太多忙了，剩下的事情各位辛苦了，我代表报社向各位表示感谢。”陈默站起身鞠了一躬。
柳勇嘴角抽搐，你小子破案之前代表市局，破了案又代表报社，好话都让你说了。
“柳局，能和您私下聊聊吗？”陈默忽然道。
“好，去我办公室。”柳勇点头答应，起身和陈默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
“小陈老师，坐，抽支烟。”柳勇递给他一支中华烟。“说说吧，找我说什么事？”
“有两件事，”陈默开门见山，“我参与的案件越来越多，关于我身份的保密工作……”
“你放心，我早就和局里各部门打过招呼，对你身份保密的级别和线人、卧底的级别一样，绝不会泄露。”柳勇回答道。
“谢谢柳局”陈默点了点头。
“第二件事是什么？”柳勇问。
陈默思索片刻，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柳局，您还有几年退休？”
柳勇一愣，有点跟不上陈默的思维。“还有三年啊，怎么了？”
陈默盯着柳勇的眼睛，许久，才开口说道:“如果有个案子，牵涉很广……”
陈默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花板，继续说道:“有人想让您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您打算怎么办？”
“你是说，这个案子……”这一句话，把柳勇说得呆住了，迟迟没能回答出口。
自己还有三年退休，正是上不去下不来的时候，这时候明哲保身，显然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纠结万分。
陈默叹了口气，官场之上，有时候所谓的正确抉择，只不过是对自己正确而已，这一点他也理解，毕竟他两世为人，不是那个一头热血要改变社会现状的年轻人了。
“柳局，我劝您一句，听不听的，您自己拿主意。”陈默说道，“如果真的涉及到了上面的人，短时间内又没法扳倒这个人，不妨先听命行事。”
“但是，”陈默语气严肃，“如果对方要求销毁证据，您可以表面答应，但决不能销毁证据，这也是为您自己留条后路。”
“我要说的就这些，柳局，先走了。”陈默摆摆手，大踏步走出了柳勇的办公室。
柳勇还没有回过神来，心里百转千折。他说的这些，真的会发生吗？我又该怎么做？他知道这么多，难道省里面有什么关系？他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
……
走出市局大楼，陈默打车去了医院。
坐在出租车上，陈默心里始终在回忆，上一世发生在省城的贪腐大案，官商勾结，地下钱庄，地产开发商，上不了台面的娱乐业，除了贩d，这些人简直把能干的坏事干了个遍。
可是当有人上访到燕京，上面决定展开调查时，一开始就因为证据缺失，没能有效处理。直到十几年后，全国大力反腐，那些陈年旧案才逐渐又浮出了水面。
这一次，结果会不会有些不一样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