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儿，不过一个女人，不妨碍什么。”
徐清风瞧着秦澜怒气冲冲的模样，心底隐秘地升起一丝快意。
“你怎么敢往县主府带女人？别忘了，当初是你许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秦澜微微发抖，声音稍稍拔高些许。
徐清风眉眼沉沉：“旭儿还等着你这个娘亲，你就别在这里跟我置气。”
一提旭儿，秦澜一口郁气就哽在喉咙里，偏偏还发作不得。
“闹大了，圣上怕是不喜。”
徐清风补上一刀：“圣上希望我们好好的，澜儿，你也别让我为难。”
“徐家子嗣单薄，你也不会希望徐家断子绝孙吧。”
徐清风声音发冷：“既然你不想给我生孩子，那我找其他女人生孩子，你总不能拦着。”
秦澜微微一怔：“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为你生儿育女？”
“话就不必说得那么难听，好歹给我们彼此留个余地。”
徐清风声音淡淡：“要是你愿意，就不会有旭儿的存在。”
“芩儿极为乖巧，我交代过她，日后她就安安分分待在清芩苑，等闲不会出来碍你的眼。”
徐清风似是退让：“等芩儿生下一儿半女，你若是愿意，就养在你膝下；你若是不愿意，就将芩儿抬个妾室，孩子让她养在身边。”
“秦澜，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徐清风隐隐有些不满。
“旭儿，永远都是你我名下第一个孩子，已经上过徐家家谱，这一点，以后也不会改变。”
徐清风进一步保证旭儿的地位。
“如此，你还要跟我闹别扭？”徐清风反问道。
秦澜一时语塞，旭儿的存在，如今就是一个把柄，被他死死拿捏住。
秦澜没好气地扭头就回澜苑，却没见徐清风跟上来，心气越发不顺。
一连多日，徐清风都是早出晚归。
不知是不是因为圣上的缘故，太子莫承玉对徐清风亲近有余，信任不足。
徐清风想方设法地争表现，出了几个计策，虽然阴毒，但是效果很好。
莫承玉这才对徐清风高看一眼，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也让他在一旁听着。
徐清风知道这个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倒也耐得住性子，慢慢来。
近些日子，莫王府颇为不平静，东宫需要谋划的事情也日渐增多。
这日，议事比较晚，莫承玉留了晚膳。
徐清风临走之际，突然尿急，便撇开一众人，独自去了茅房。
解决完出来，大概是喝了几杯酒水，徐清风有些迷糊，竟然走岔了道。
左绕右绕，经过一座假山时，有低低的说话声传来。
“承玉，娘许久未见你过来丞相府。”陌生的女声底气稍稍不足。
自称太子的娘，却又不是皇后娘娘，不然该自称本宫才是。
徐清风甩甩头，略微清醒几分。
“您怎么又来了。”莫承玉几分无奈。
到底是亲娘，莫承玉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爹一天天也不知道忙什么，问他啥也不说。娘说了好几回，他也不肯邀你来丞相府，娘只能自己过来。”
女声带着淡淡的抱怨。
“如今是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侥幸，您还是好好待在丞相府。”
莫承玉声音放柔几分：“父皇疑心重，母后在宫中也是如履薄冰，我们都要忍耐一下，以免留下什么把柄。”
“娘知道，娘都是趁着夜色偷偷来，只是瞧一眼， 知道你没事就安心。”
女声有些不舍，但还是咬咬牙：“娘走了，今后娘尽量不过来。”
“您走好，路上小心。”莫承玉如释重负。
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徐清风只觉一颗心怦怦直跳，几分酒意早就消失不见。
话里话外，太子竟然是丞相的儿子。
宫内有皇后，宫外有丞相，太子这个位子，坐得稳稳的。
好好效忠太子，混个从龙之功，如此，徐家定然能够青云直上。
到时，秦澜一个小小县主，又不是太子的同胞姊妹，情分有限，还不是任他处置。
只是这么一想，徐清风心头已是火热。
突然，一声轻呼，从身后响起。
徐清风一惊，耳边传来一声低喝：“谁在哪里？给本宫出来！”
莫承玉眼底一厉，方才那些话语，这人到底听到多少？
心底，杀气腾腾。
徐清风屏住呼吸，一步步往后退。
也是他运气好，有个小丫鬟从旁边颤颤巍巍走出来，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奴婢奉太子妃之命，请您过去一趟。”
她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惶恐。
莫承玉走上前，温声道：“带路吧。”
小丫鬟立起身，身子还在微微发抖，默不作声带路。
轻轻一声响，小丫鬟倒在地上。
莫承玉冷声吩咐：“十一，处理干净。”
十一突然现身，领了命令，将此地清理妥当。
徐清风死死咬住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一滴滴冷汗沁出额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清风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忙不迭走出去。
他只觉今夜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十一。”莫承玉目光沉沉地看着徐清风离开的方向。
“回禀太子殿下，那人是徐清风。”十一去去就回。
徐清风跟着太子时日尚短，故不知，太子所有幕僚，身上都会染上一种异香。
这种异香，寻常人闻不见，但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暗卫十一，对这种异香非常敏感。
太子幕僚，知晓的秘密太多，万一有人叛逃，哪怕天涯海角，也要追查到底。
太子目光沉沉，父皇拨过来的人，自然不能死在东宫。
如此一来，倒是要和那个便宜妹妹合作一番。
珍馐楼三楼，换了一个雅间。
“太子殿下。”秦澜应邀而来，心里几分忐忑。
这个名义上的兄长，她跟他应该没有任何交集。
若说有，也是徐清风与他更为关系密切。
“妹妹不必多礼。”莫承玉打量着眼前的妖媚女子，轻轻呼出一口气。
难怪父皇念念不忘，真是人间尤物！
“太子殿下，今日前来，可是相公那里出了什么差错？”
秦澜试探道，若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
莫承玉眸光微动，声音压低：“妹妹可知，宫中有一秘药，融入茶水中，能够让人无声无息死去，哪怕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也查不出半点端倪。”
“太子殿下，臣女不过小小一名县主，这些东西，自然接触不到，也不会知晓。”
秦澜摸不准他的来意。
“妹妹，这是作为哥哥的一点心意，到底妹妹也是……这等秘药，常备无患。”
莫承玉递过去一个香囊，扬声说道：“听说乐安县主近日神思不宁，这是宫中御医调配的安神香囊，妹妹只要佩戴一两日，便有效果。”
秦澜微微一怔，随即接过来，捏了捏，中间有两颗圆溜溜的物事。
“多谢太子殿下。”秦澜转而压低声音，“东宫幕僚人才辈出，臣女相公怕是能力有限。”
“多他不多，少他不少，只是圣上恩典。”
太子盯着秦澜眼睛，微微一笑。
秦澜错开目光，行了礼，匆匆离开。
回到澜苑，秦澜倒出两颗小小的红褐色药丸。
两颗，便是两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