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儿,让你久等。”徐清风姗姗来迟,身上已然换下喜服。
秦澜声音里带上几分委屈:“相公。”
徐清风掩住眼底不悦:“今日同窗好友来得多,不免多喝几杯,怕熏着你和孩子,我梳洗换衣后才过来。”
虽不知真假,但好歹给出台阶。
秦澜顺着台阶下:“相公待我的一片真心,我自是知晓。”
“相公,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身世。”秦澜开了话头。
徐清风微微紧张,难道澜儿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他立马否决,若是真的知道,她岂会安安心心做他的正妻。
“相公,我一直不知道我的亲生爹娘是谁。”秦澜微微垂眸,眼底的悲戚倒是真实,“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苦,才会狠心丢弃我。”
徐清风揽过秦澜:“没关系,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最喜爱的澜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秦澜抬眸,眼底有几分动容:“相公,你待我真好。”
徐清风轻轻落下一吻:“以后,我会一直待你好。”
“养父养母待我极好,可惜他们去得早,我被狠心的婶娘卖进红袖招。”秦澜垂下双眸,“我一直想寻找亲生爹娘,可是苦无方法。”
“吴老爷喜欢我,想要纳我做妾,我心仪你,自然不愿。”秦澜含情脉脉地看向徐清风。
“我便使了一计,让他帮我找回亲生爹娘,我才能应了他。因此,我告知他,我身上的标志,说出胸口红痣。”秦澜微微红了眼眶,“不想,吴老爷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大概记恨我,今日前来闹事,还当众羞辱于我。”
“要不是腹中还有无辜的孩子,我真不想活。”秦澜落了泪,微微哽咽。
徐清风心底舒坦一些,抱住秦澜:“澜儿,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她的第一次,到底是给了他。
何况,她腹中还怀着他的孩子,那可是徐府泼天的富贵。
徐清风心头好受几分:“澜儿,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着身子,我和娘亲,还等着你给徐府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我就喜欢女儿,乖乖巧巧的。”秦澜不依,生儿生女,可由不得她作主。
“儿子、女儿我都喜欢,都要。”徐清风附在秦澜耳边,“徐府,可就我一根独苗,我就只你一人,你还不得多多给我生几个,给徐府开枝散叶。”
“不正经。”秦澜轻呸一口。
关于徐秀才和红袖招花魁的事情,又在临安城里传开。
“听说没有,红袖招的花魁没死,进了徐府。”
“花魁改名换姓,还嫁了徐秀才为妻,真是好本事!”
“徐秀才被美色迷昏了头,竟然娶妓子。”
“人家可是真爱,不是尓等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
“不理解,也不想理解,反正,我要是敢娶妓子,不,就是纳妓子,我爹都得给我腿打折了!”
“听着这话,你是欺负人家徐秀才亲爹早死了。”
“你们听说没有,那个回回去红袖招都点名要花魁的吴老爷,跑去闹了。”
“不得了,吴老爷还说花魁胸口长有红痣,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可惜那个位置,也不好让新娘现场验一验。”
“如此说来,花魁这身子给过吴老爷?那徐秀才头上,岂不是绿油油一片?”
“徐秀才还跟花魁在茶馆里厮混,说不准,人家徐秀才就喜欢这一口,浪得才够劲儿。”
“你还真别说,当时我就在现场,那个花魁的身子真是美,太勾人。”
秦澜出过一次门,听得这些风言风语,动了胎气。
万幸徐清清请来林老,这才堪堪保住胎儿。
秦澜再也没敢出门,一直缩在清风苑里养胎。
过了年,这些风声渐渐平息。
初春三月,秦澜快要生产,一则消息,在临安城炸开。
红袖招花魁,凝烟,实为瑶妃与当今圣上之女,乃是北莫公主。
“真的假的,堂堂一国公主,竟然沦落风尘?”
“当年瑶妃怀胎,不是被奸人拐到临安城,说不定就是在临安城生下孩子。”
“花魁长得千娇百媚,听说瑶妃也是妖媚无双,可能真是母女。”
“传言要是为真,徐府岂不是发达,徐秀才可是尚公主!”
消息,自然也传进徐府。
秦澜听得这个消息,震惊之下,提前发动,生下一个男婴。
产后大出血,林老带着徐清清出手救治,堪堪保住性命。
“林老,谢谢您,要不是您在,澜儿就没命了!”徐夫人连连道谢。
这份感激,情真意切。
秦澜的真实身份,已然被人爆出,根本就瞒不住。
若是这人死在徐府,徐府怕是要遭大难。
“徐夫人言重。只是,少夫人伤到底子,恐难有孕。”林老一脸凝重。
他总觉得徐家这位少夫人眼熟,只是,一个妓子,他根本不敢往瑶妃之女想。
“清清,你不必来医馆,留在家里照顾你嫂子。”林老瞧一眼徐清清,眼底晦暗难明。
木已成舟,为今之计,只有好好保住秦澜与孩子。
如此,徐府才能寻得一线生机,甚至荣华富贵。
这次产后大出血,有几分不大对劲。
这个徒儿,以后还是远离一些。
“谢谢师父,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嫂子和侄子。”徐清清不疑有他。
公主身份摆在这里,便是告老还乡的御医,还是得敬着皇室中人。
徐清风拉着徐清清,来到书房,令小厮守着门。
“你对你嫂子下手?”徐清风声音极低。
“哥哥,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徐清清眼底幽光一闪。
“我看到你在催产汤里下了药。”徐清风一眨不眨盯着她。
“哥哥可是怪我?”徐清清扬起头,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
“没有,你做得极好。”徐清风眼底冷芒一现,“这是她唯一的孩子,多少会顾忌几分徐府。”
秦澜的公主身份,实在爆得突然,令他不及应对。
“林老,可会怀疑?”徐清风多少有点不安。
“应该没有,就算怀疑,师父也没有证据。”徐清清嘴角微勾,“何况,我们本来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徐府要是不好,师父也落不着好。”
秦澜昏昏沉沉,过上三日,才真正清醒。
“嫂子,对不住。”徐清清突然道歉。
“孩子,孩子怎么了?”秦澜焦急万分。
“嫂子,孩子没事。”徐清清垂下双眸,“只是,嫂子产后大出血,师父和我拼尽全力,勉强保住嫂子性命。”
“到底伤到底子,今后,嫂子恐难再有孕。”徐清清一咬牙,将这个结果说出来。
“澜儿,有你和儿子在,我就足够。”徐清风有些心疼,握住秦澜的手。
“我想自己待会儿。”秦澜闭上眼睛,有些心灰意冷。
徐清风和徐清清退出房间,秦澜倏地睁开眼,眸光幽深。
她,落到如此境地,要好好谋划一番。
“少夫人,奴婢有一事相告。”有个眼生的小丫鬟,突然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