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毕!送入洞房!”
“且慢!徐秀才,我不请自来,不会不欢迎吧。”吴老爷突然现身。
秦澜身体微微一僵,这个声音,她实在太过熟悉。
“来者是客,只要是诚意诚意前来恭贺的,我们没有不欢迎的道理。”徐清风不知其来意。
这位吴老爷,他自然不陌生。
吴老爷是红袖招的常客,对凝烟极为上心。
每每都是让凝烟作陪,出手也是大方,在凝烟身上砸下的真金白银确实不少。
吴老爷在新娘身上打量一番,如此毫不掩饰的目光,让徐清风微微皱眉,走上几步,挡住吴老爷的视线。
“徐秀才,今日前来,实在是不忍你上当受骗。”吴老爷朝着徐清风微微一笑。
徐清风心底警铃大作:“今日是我迎亲的好日子,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说。”
“徐秀才,正是知道你要迎亲,我才特地赶过来。”吴老爷目光扫过众人,见到不少熟悉的面孔,微微点头。
有人微笑示意,有人目光闪躲,有人躲避不及。
吴老爷嗤笑一声,红袖招去都去过,还遮遮掩掩,真不坦荡。
“这位老爷,先坐下来喝杯喜酒,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徐夫人出面。
“不要误了吉时。”徐夫人发话,心底莫名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丫鬟不敢耽误,小心翼翼扶着新娘就走。
“徐夫人,这个新娘万万要不得!”吴老爷突然扬声说道。
秦澜双手紧紧攥着喜袍,红艳艳的盖头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血色全无。
“送客!”徐清风冷下脸来,“吴老爷,今日之事,徐某记下了!”
两个小厮走过去,架起吴老爷就要往门外走。
“徐公子,新娘是红袖招的花魁凝烟,你可不要被她哄骗,以为她是什么冰洁玉洁的好人家的姑娘!”吴老爷这一声,直接让徐夫人的身子晃了晃。
“吴老爷,不要血口喷人!”徐夫人扶着桌子,竭力稳住身子,“我的儿媳妇,姓秦,跟红袖招的那劳子什么花魁可没有干系!”
“徐秀才,我有没有胡说,你验一验就知道。”吴老爷眼底露出几分痴迷,“到底是花魁,一身雪肌玉肤实在喜人,尤其胸口位置,那一点红痣,实在旖旎得很。”
这等私密部位,若非至亲或是贴身伺候之人,断然不会知晓。
不少暧昧的目光,明里暗里扫向新娘。
秦澜脸色惨白,死死抓住两个小丫鬟的胳膊,保养得极好的长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扶着的小丫鬟暗暗吃痛,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徐清风的脸彻底黑了。
秦澜胸前,正是长有一颗红艳艳的痣,衬着两团雪腻,煞是诱人,每每都能将他目光紧紧勾住。
徐夫人瞧见儿子的脸色,暗道一声不好:“休得胡言乱语,快快将人送出去。”
声音里,带着几分厉色。
两个小厮不敢犹豫,将吴老爷连拖带拽地弄出去。
“那个婊子,口口声声不愿跟我,不愿做妾,收起我的金子银子来倒是不见手软。”
“原来婊子心大,要做正妻,徐秀才,你可不要做冤大头,着了她的道!”
“娶妻娶贤,徐秀才,娶个妓子,列祖列宗都要从地下爬起来骂你这个不孝子孙!”
吴老爷的话,隐隐约约传来。
“今日,非常感谢大家前来徐府。”徐清风换上笑脸,“稍后,舍妹会为每人备下三颗养生丸。”
徐清风朝徐清清使个眼色。
如今,妹妹炼制的养生丸,已得林老八九分精髓,在临安城打响名声。
话音落下,徐清清便安排小丫鬟,一桌一桌开始分发养生丸。
原本计划着,用这招收拢人心,如今不得不提前使用,平息这场闹剧。
到底拿人手软,宾客们好话不断往外抛。
“徐公子仪表堂堂,娶得如此娇妻,实在三生有幸。”
“徐小姐医术精湛,深得林老真传,未来可期啊。”
“有徐秀才和徐小姐,徐夫人真是好福气。”
终于有了几分喜宴的模样,徐清风微微松一口气。
苏筱淇丝毫不领会喜宴上的暗潮汹涌,只管吃吃喝喝。
不得不说,徐府也是下了重本,宴席上的菜色颇为不俗。
徐清清走过来,瞧着苏筱淇这番模样,掩下眼底暗色。
这个死丫头,怕是触景伤情,所以只低头吃菜,怕也是味同嚼蜡。
徐清清目光中带上几分怜悯,几分得意,压低声音道:“筱淇,你别太介怀,虽然哥哥很好,但是临安城里还有不少优秀公子。”
苏筱淇莫名其妙地看着徐清清,贱人在说啥?
这种大猪蹄子,谁沾上谁倒霉!
她巴不得离大猪蹄子远远的:“清清,我很好,今日府上菜色不错。”
徐清清只当苏筱淇在硬撑:“我明白的。”
你明白个鬼!
苏筱淇有点想爆粗口。
徐家兄妹,这种迷之自信,简直如出一辙!
苏筱淇不再理会徐清清,她今日可是送了礼的,得吃回来。
不然,她今晚该心疼得睡不着觉。
吴老爷被两个小厮丢出大门,也不在意,轻轻呸了一口就走了。
走至无人处,有个黑衣男子悄然现身,脸上覆着银白面具,泛着冷光。
吴老爷浑身一哆嗦:“爷,我可是照着您吩咐的办了。您看,这个解药?”
吴老爷回想起那种刺骨的痛,钻心的痒,双腿软了软。
一粒圆溜溜的白色药丸,快,狠,准地扔进他嘴里。
咕噜一声,吴老爷咽下去,脸色白上几分,好像都要哭了:“爷?”
他都将事情办妥,这位爷怎么还给他喂毒药?
“解药。”黑衣男子的声音有些尖利,“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教你!”
“明白,明白,完全明白。”吴老爷脸上一喜,随即点头如捣葱。
黑衣男子消失在夜色中。
吴老爷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抬脚就去了红袖招。
吓死爷,今晚可得找个乖巧一些的姑娘,压压惊。
洞房花烛夜,红烛燃了一半,已是子夜。
清风苑里,秦澜心底忐忑不安。
到底怀着胎,秦澜等得昏昏欲睡,却强撑着不敢睡下。
关于胸口红痣一事,她得想个法子,跟吴老爷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