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护国寺,远在北莫京城。
临安城的护国寺,实则是分寺。
只不过,每年都有京城高僧过来开坛讲经,香火也是鼎盛。
护国寺在临安城的城北郊外,坐落在白云山上,与城南灵云山的广妙寺遥遥相对。
叶夫人添上一百两香油钱,便遣散仆从,抱着昏昏欲睡的叶子恒,由小僧引着,来到一处偏僻的禅房。
小僧推开木门,声音里带着一丝殷勤:“叶施主,知道您喜静,这间禅房一直给您留着。”
这位叶施主,几乎每个月都会过来,每次香油钱都不少。
叶夫人点点头:“有劳。”
小僧不再多话,随即离开。
叶百梁一路尾随,正欲上前,不料斜刺里,钻出来一个年纪轻轻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方才轻手轻脚来到禅房门前。
抬手,一轻一重,敲了八下。
“咯吱”一声,木门打开。
白衣男子闪身进去,木门掩上。
叶百梁脚步一顿,还是来到禅房后面,偷偷蹲在墙根下。
活了一大把年纪,这是第一回偷听墙角,他心里还怪复杂的。
“那个老不死的出门都好几天,你怎么才出来?”男子的声音稍显粗犷。
“老不死的”叶百梁,身体僵了僵。
“哎呦,儿子又长胖了,比上次抱起来,更沉一些。”男子声音里带着喜意。
一声“儿子”,让叶百梁的心沉了沉。
“陆寻意,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是你儿子?那是叶百梁的儿子!”叶夫人低低的斥责声随即响起。
叶百梁心下一松,他懂,男人惯常喜欢口花花,还爱占便宜,当别人的爹!
“这里不就我们两个人,子恒又睡着了。”陆寻意讨饶,“我这不是想儿子了嘛!”
叶百梁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
他们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这个叶子恒到底是谁的儿子?
“陆寻意,我告诉你,叶子恒,只能是叶百梁的儿子,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叶夫人声音冷下去。
叶百梁身体晃了晃,眼前,仿佛出现一顶绿油油的帽子,飘飘荡荡地落在头上。
“好了,好了,我不说。依依,你别生气,我错了。”眼见怀中人冷了眉眼,陆寻意开口认错。
“寻意,不是我故意凶你。”叶夫人见好就收,也放软声音,将那日发生在四合院的事情,挑了重点,说与他听。
“那个老不死的可曾怀疑?”陆寻意凝重几分。
“我不太确定。”叶夫人有些迟疑,“若说他怀疑,偏偏对我没有任何质问;若说他没有怀疑,可他没有抱子恒。”
“最近一段时日,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以免生出是非。”叶夫人定下主意,“原本我不该出门,只是想着出来见你一面,提醒一下。”
“只是这样?难不成你不想我?那个老不死的可喂不饱你!”陆寻意调笑道。
叶百梁的脸彻底黑了。
男人,最忌讳被别人说不行。
尤其,这个别人还是自己夫人的奸夫!
“讨厌!”叶夫人娇嗔一声。
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伴随着男子低低的笑语:“我讨厌,我哪里讨厌,这里讨厌,还是那里讨厌?”
“不知羞。”叶夫人轻哼一声。
随即,娇媚的女子低吟声与粗重的男子喘息声交织成一片旖旎风光。
他们身旁,可还躺着熟睡的叶子恒。
叶百梁死死咬着牙关,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对奸夫淫妇,他定要他们不得好死。
云雨初歇。
“依依,好久不能见面,我可得将你喂得饱饱的,免得那个老不死的占你便宜。”陆寻意好似吃醋。
“叶百梁要是有这个本事,我早八百年怀上孩子,何必让贱人生下来的那对双胞胎活得好好的。”
叶夫人轻嗤一声,满是不屑之意。
“依依,那样说起来,你可是为我守身如玉。”陆寻意有点得意。
老婆和孩子,都由那个老不死的养着,他只管快活就行。
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幸福的人嘛!
“得了便宜还卖乖。”叶夫人声音娇滴滴的。
“那个叶子玉,要不要我找人处理掉?”陆寻意声音冰冷,“他活着,总归是个隐患,毕竟他才是那个老不死的亲生儿子。”
“等一等,让我先将叶子苏送到李大将军府。要不是顾忌叶子玉性命,那个贱丫头可不会乖乖听话。”叶夫人早有打算。
“你就不怕叶子苏得了李大将军的宠,生下一儿半女,倒时母凭子贵,反过来对付你?”陆寻意不太赞同。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叶夫人压低声音,“李大将军偌大年纪,哪里还能生育,我妹妹那一胎,要不是……”
惊觉说漏嘴,叶夫人马上止住声音。
“呦呵,你们真不愧是亲姐妹!”陆寻意眉头一挑,眼见叶夫人脸色不悦,立马改口,“一样的聪明,一样的美丽,一样的招人疼!”
“李大将军在床第之间,颇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嗜好。”叶夫人声音有些发抖,“滴蜡,鞭打,都是小打小闹,我妹妹实在熬不过,才让我将人送过去。”
“李大将军,尤其喜欢年纪小的姑娘。”叶夫人眼底有些惧意,“听说,李大将军府的园子,各个季节的花都开得极好。那些花树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小姑娘的尸骨。”
“李大将军玩得真花。这么说来,叶子苏过去就是送死。”陆寻意不在意,“如此倒好,省得脏了我们的手。”
“以防万一,将人送过去之前,我会给那个贱丫头下绝子药,以免她有翻身的机会。”叶夫人声音里都是狠意,“再将叶子玉弄成意外身亡,你手脚干净点,别留下什么证据。”
听到“绝子药”三个字,叶百梁眼底恨意横生。
莫非,这个毒妇也给自己下了绝子药?
十年前,他不是纳了几房美妾,这个毒妇还闹过一阵子。
可惜几个美妾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等他过了新鲜劲,就被这个毒妇一一发卖。
好像卖到窑子里去了,他记得不是很清楚。
越是深想,越是觉得这个猜测可信。
“放心,事关我们儿子的未来,我哪能不尽心尽力。”陆寻意正经不少。
“你知道就好。”叶夫人轻笑一声,“我们子恒,可是有福气的孩子。”
“对了,还有一个人,也要处理掉!”叶夫人声音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