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小厨房的木门被人胡乱拍了几下,紧接着就是“噗嗵”一下,有重物坠地的声音响起。
苏筱淇疾步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木门,双手微微颤抖。
只见一位年约三旬的黑衣婆婆倒在门前的雪地里,一滩鲜红的血水从婆婆的右肩处弥散开来,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分外刺目。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苏筱淇费力地搀起婆婆,挪到小厨房里,置于灶前的稻草垛里,拨拉着稻草杆,将婆婆的身影全部遮掩住。
不敢稍停,苏筱淇拿起铲子,将门前雪地里的血迹,用雪厚厚盖住。
拭去额头的细汗,苏筱淇折返回小厨房,放置好瓦罐子,将火炉子点燃。
片刻之后,苦涩的药味就弥漫整个院子。
“砰砰砰”,院门被拍得震天响。
苏筱淇拧了拧眉头,慢吞吞地挪过去,走几步还歇一歇,将病弱的样子演绎得入木三分。
刚拔开木闩,一伙黑衣人就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你们是谁?”苏筱淇的脸上都是惊慌失措。
“小姑娘,有没有见过一个黑衣老婆子?”带队的黑衣首领手持利剑,声音里带着几分威胁。
“没,没有,我没有看到什么黑衣的老婆婆。”
苏筱淇身体颤了颤,眼眶微微泛红,似是吓着一般,转而嗓音里带着几分孩子的懵懂与好奇:“你们是要找人吗?”
黑衣首领轻哼一声,不耐烦跟小姑娘掰扯。
苏筱淇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神色里带上几分惶恐不安。
其余六个黑衣人将正房、厢房翻过一遍,随即就退出来,朝黑衣首领摇摇头:“房里没人。”
“能藏身的地方都看了?”黑衣首领冷声问道。
“都看了,没人。”一个尖嘴猴腮的黑衣人回答道,垂涎的目光落在苏筱淇身上。
苏筱淇不适地退后几步。
“别生事,找人要紧。”黑衣首领呵斥道。
“小姑娘,那边厨房,谁在熬药?”黑衣首领阴冷的目光锁定苏筱淇。
“刚才我在熬药。”苏筱淇弱弱地回答。
“走,去看看。”黑衣首领带着人直奔小厨房而去。
苏筱淇一咬牙,跟上去。
浓郁的药味实在难闻,那几个黑衣人扫了几眼,没瞧见人,就退出来。
苏筱淇刚松一口气,却见黑衣首领快步来到稻草垛前,一剑刺下去。
“啊~”苏筱淇忍不住惊呼一声。
鲜血四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黑衣首领连刺几剑,都落到空处。
“胆子真小。”黑衣首领轻嗤一声,带着人直接离开。
一伙人急急而来,又匆匆而去。
苏筱淇轻轻拨弄着柴火,将炉火调小一些,继续熬药。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伙黑衣人又折返回来,折腾一番后,难掩失望之色,再次离开。
“嘎吱”一声响,一个人影躲进来。
“谁?”苏筱淇一声轻喝,待瞧见婆婆,便放软声音:“婆婆,原来你醒了啊。您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我给您处理一下。”
“不用,我自己处理。”婆婆拒绝苏筱淇的帮忙,靠着墙壁坐下来,从身上摸出白色瓷瓶,倒出一颗浑圆的绿色药丸,直接咽下去,神情松了松。
婆婆从衣角撕下一长条黑布,包扎左肩的伤口,手法异常熟练,可见不是第一回。
苏筱淇瞧见那伤口流出来的血竟然微微泛黑,心里了然,婆婆刚刚吃下去的应该是解毒丸。
婆婆咬咬牙,想起身离开,不料身体一软,又倒下来。
苏筱淇瞅着时机,声音软软地央求:“婆婆,我娘亲刚刚去世,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害怕。您陪我住一阵子,好不好?”
望着小姑娘期待的样子,婆婆竟然有一点心软。
这个小姑娘刚刚误打误撞地救自己一命,按照那人所说,自己是该留下来的。
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待哪里不是待。
“好。我正好需要地方养伤,就住些日子吧。”婆婆清冷的声音里,稍稍染上一点暖意。
“太好了,婆婆,您住多久都可以。”苏筱淇带着一点小小的讨好,“锅里还有白粥,我给您盛上一碗,喝了暖暖身子。”
婆婆也不矫情,欣然接受苏筱淇的善意,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气腾腾的白粥,心底泛起几分暖意。
用完白粥,婆婆明显有了倦意,倚着墙,闭了眼歇息。
苏筱淇给炉子里添了些柴火,瓦罐里重新换上干净的清水,慢慢煮着。
外面大雪纷飞,小厨房里倒是些许暖意。
婆婆神情更惬意几分,慢慢睡了。
苏筱淇来到之前娘亲居住的正房,慢慢拾掇娘亲的物品,又简单布置一番。
忙忙碌碌中,天就暗下去。
简单用完晚膳,苏筱淇将婆婆扶到正房里,又打上热水,伺候着婆婆简单梳洗,扶着婆婆在床榻上躺下。
婆婆瞧着苏筱淇的眼神越发柔和,这小丫头是个贴心的。
“婆婆,这是我娘亲之前住过的屋子,但各种物件我都换过,您不嫌弃就多住一些时日。”苏筱淇也没隐瞒。
婆婆扫一眼,房里的东西归置得很整齐。
床榻上的枕头和被褥都是崭新的,带着淡淡的熏香。
婆婆仔细嗅了嗅,眼神微动,竟然是安神香的味道,但没点破:“谢谢你。这个房间很好。”
这厢婆婆睡下,苏筱淇才返回自己的厢房,梳洗,躺下。
这一天,过得惊心动魄。
万幸,婆婆终是留下来。
至于拜师一事,还得仔细琢磨。
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