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今天就到这里。你上次提出的申请已经批准,下午你要的杂志就会送过来。”
“嗯……我还是很想知道你的真名。”
“那不可能,而且也不重要。”
“好吧……你明天还来吗?”
“不来,我要出去了。Fenrir博士会替我来,你见过他。”
“去多久啊?”
“一周吧。时间不早了,晚安。”
KS离开Site-cN-14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夕阳殷红,海面漆黑。和深埋地下的站点内部不同,海面上一刻不停地吹着温暖咸腥的风。KS和99个同事挤在逼仄的船舱里。舷窗开着,但他还是有点晕船。
“你已经一年多没休息了吧,不累得慌?”前一天的中午,Fenrir一边往嘴里塞黄油龙虾一边和KS闲聊,“成天工作对身心健康有影响,我给你批个假期吧。费用……可以找站点报。”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样子就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顶头上司的提议一般没有拒绝的余地,哪怕你觉得这背后肯定有蹊跷也一样。可更蹊跷的是,什么怪事都没发生。没有收容突破,没有缺人的项目,也没有GoI找上门来,就只是普通的休假而已。
回家,坐在沙发上和父母侃大山,编造自己在国外这一年的精彩经历。护照上的印戳是伪造的,相册里所有照片都是合成的——除了在沙滩上的照片,那是刚到站点时在地面拍的。KS告诉父母,那是马尔代夫。
“嗯……研究的时候也会采访一些人吧。我采访了一个小姑娘半年多,跟她都混熟了。”这是实话,不过他没说那小姑娘身上会长眼睛鼻子嘴。
“有个男的,三十多岁吧。一开始跟我兜圈子,不配合研究。不过我改进了下谈话技巧,他就挺愿意配合了。”那个男人说完实话精神就崩溃了,直接凶手当然是KS。改进版的谈话技巧确实挺有用。
“对了,还有个希腊老头,整天板着个脸,不过心肠不错,还会看病。”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那是个keter,他的病人最后基本都死了,KS还亲手解剖过病人的尸体。Fenrir说那些尸体里其实都是黏菌。
不过话说回来,父母肯定不知道啥是keter。
“没,没整天待在实验室里。我经常出去跑步的。”出去收容异常嘛,健身效果肯定比跑步好。
“同事人都挺好的,我和其中几个关系特别铁。”收容失效的时候差点一起死在站点里,关系能不铁么。
没关系,隐瞒和欺骗是两回事。
“行,那我洗个澡就去睡了。”他神色自然,基金会的训练相当有效。
KS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坐了一夜船,第二天又去赶飞机,真的很累。他梦见自己逼问男人时对方布满血丝,圆睁的双眼;梦见录像带里少女的惨叫;梦见Fenrir办公桌上的合影;梦见气密门封闭,自己坐在餐桌边吃冷掉的酱爆鱿鱼。
腥,咸,滑腻。
“嗯,还是妈做的荷包蛋好吃。”他精神抖擞地吃着早饭,“这次会多待两天,不过那边研究任务也挺紧的,假期结束就得马上回去。今天?我没约人,就还是待家里吧。”
毕竟在国外待了一年多,还有很多趣事可以聊。不过以后要是活着回来,就又要做新的照片了。
现在是早上九点,KS看了看窗外。玻璃晴朗,橘子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