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选的路果然不错,出了庄子,一直沿后山往东走即可,虽然中间还要越过一座不大不小的山,但他们这次用的是八轮大车,两万担粮食也就是三十车左右,如此便大大缩短了队伍长度,再加上道路还算平坦,所以一路都畅通无阻。
伟坤怕主子身体吃不消,大约走两个时辰就会休整半个时辰,牧舒远也稍微好过了点。她身体虽已恢复的差不多,但体力还明显不足,可因为惦记陆沧洲那里的情况,还是咬牙坚持着。
上次牧府因为宰相的陷害入狱,他也是拖着病体一直四处奔波,为牧家疏通,这次……轮到她为他付出一回,夫妻之间,不是就应该这样相互扶持吗?不知道他见到她,会是吃惊还是惊喜,应该会惊喜的吧?想到此处,牧舒远心里就无比甜蜜,感觉再辛苦都值得了。
他们用了一天一夜翻过山脉,照着地图继续往东走。申坨几次劝说,让牧舒远多多休息,可她就是像不知疲惫一样,一直奋力赶路,终于……队伍在隔日午时抵达了雪山脚下。
此时牧舒远脚已经磨出水泡,因为有些山路过于陡峭,红枣驮着她根本上不去,所以只能下来步行,经过几天风吹日晒,她一张俏脸儿也被吹得通红。
“烨浩,我们这么多人一同出现,怕是进不去军营,你先去向守兵说明来意,然后让石家兄弟来接我们”牧舒远吩咐。
虽然欲见到他的心情迫切,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军营重地,他们不能贸然闯进。
烨浩令命而去,不出半个时辰,一溜尘烟便朝他们这席卷而来,待行到跟前,石磊便急不可耐飞身下马,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夫人……您、您怎么来了?”他语气满是难以置信,站在那傻呆呆看着她,说话都带着颤音,可见真是高兴坏了。
牧舒远也翻身下马,走过去笑着拍拍他肩膀,“几月不见,你又壮了”随即往后面一比,“我听闻了雪崩的事,特送粮食来的。”
“啊?粮食?真的?”石磊瞪大眼睛,看看夫人身后几十辆马车,还有上面堆满的粮袋,眼泪差点掉下来,这真是雪中送炭啊,但现在有比粮食更重要的事,“夫人,您生了?”
“生了。”
“是少爷还是小姐?”
“少爷。”
“哈哈,侯爷知道肯定高兴坏了,刚才哨兵来报,说侯爷夫人在外等候,我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真的是您,快,咱们进营,让侯爷也高兴高兴。”这段时间,他们每个人都愁云惨淡、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可随着夫人的到来,一片乌云全散了。
大队人浩浩荡荡往军营行进,一路上石磊都在诉说侯爷是怎么惦记妻女的,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回去,可随着战事紧张,怕消息被截获,侯爷不敢再发信鸽,只能把这份思念默默藏在心里。
“听说侯爷被俘虏刺伤,伤势要不要紧?”
石磊叹口气,“已经好差不多了,满军营的金创药都是可着侯爷用的,才勉强让伤口愈合。”
入了营,申坨几人留下来帮士兵卸粮,石磊则领着她往陆沧洲营帐走去。牧舒远心不由自主飞快跳跃起来,将近半年未见,再要相见,心里难免会感觉紧张。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故意找话题道,”咦?营里怎么没什么人?士兵都哪去了?”
每个帐前都是孤零零的,连个看守的都没有。
”哦……”石磊解释,“不打仗的时候还是要每日操练的,侯爷让全营皆去,只留营外一圈看守就行,所以营中无人,今日我当值留在侯爷身边伺候,石川石昊虽几个副将练兵去了。
正说着,从远处跑来个小兵,脸色异常焦急。“磊队长,山下搭的栅栏又被雪压塌了,得赶紧调派点兵回来加固才行,要不时间太久,木头肯定会被冻住。”
“啊?又塌了?前儿不是刚补过,真是麻烦,你们回去等着,我这就骑马去叫人。”话落,石磊回头愧疚的对牧舒远道,“夫人,我先送你过去,然后再去调兵。”
“不必,还是栅栏的事比较紧急,若再扩大豁口就麻烦了,你只告诉我哪个帐篷,我自己过去就行。”
石磊想想,觉得反正夫人也不是外人,没准贸然出现,还能给将军一个惊喜,就笑着往前方一指,“您看,前面挂军旗的那顶就是,夫人见谅,小的就先去处理事情了。”
“好。”牧舒远点点头,看他跑走后,才转身举步往那间帐篷走去。
每走一步,每接近一米,她心就更越雀跃一分,小小一段距离,她都感觉似乎走了好久。好不容易来到帐前,牧舒远灿烂一笑,刚想伸手撩起帘子,忽听里面传来陆沧洲的声音……
“快点喝了吧,然后好回去休息?”
牧舒远动作一顿,他这是在跟谁说话?怎么语气还有几许哄诱的意味?
可就在她还愣神之际,接着又响起一道及年轻的女人声音,“人家喝不下去,好苦,不如你喂我?”
“好!”
“沧洲,这几天我每晚都做噩梦,根本睡不着,今晚你还陪着我好不好?”
“好!”
牧舒远手中帐帘蓦地捏紧,牙齿深深陷入嫩唇,思考一瞬,她果断松手、转身,大步离开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