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施展轻功飞檐走壁,追了半天也不见张椿踪影,只有马疯狂奔跑、踩踏后留下的一地狼藉,几名仆人已经跟在后面收拾了。
她能去哪呢?原地思索一瞬,叶醒春掉头就往牧舒远的院落跑。在门口还险些撞到从里面出来的薛嬷嬷。
薛嬷嬷猛的一个踉跄,幸亏叶醒春手快,及时扶了她一把,“哎呦呦……这是哪个冒失鬼啊?可是要吓死老奴了。”她捂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薛嬷嬷,对不住,是在下冒犯了,您可见张椿了?”叶醒春焦急的问。
“啊?”薛嬷嬷一愣,待看清来人才再次开口,“叶公子,原来是您呐,老奴没看见张椿,老奴是从主屋后面的院子过来的,要不您进屋看看?”
“好!”
叶醒春一阵风似的刮跑了,薛嬷嬷纳闷的站在原地,心想这叶公子是怎么了?平日里最稳重得体的一个人,今儿怎么竟跟慌脚鸡似的?哦……对了,他说找张椿,原来是找媳妇啊,看他那慌张的模样,也不像庄里传的那样跟媳妇水火不容啊,哎!看来流言蜚语压根不可轻信。
来到主屋门口,他敲敲门就进去了,可放眼望去,表妹正在躺椅上看书,巧心站在一旁服侍,根本没有张椿的身影。
“表哥?你怎么来了?”牧舒远见到冒冒然闯进的男人很惊讶,赶紧放下手中书册,在巧心的搀扶下直起身子,这还是自表哥成亲以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呢。
“表妹,你莫动!”叶醒春见她身挺着肚子不方便,赶紧过来阻止她起身,接着便开门见山的问,“不知张椿可回来过?我找她有些事。”
“张椿?没有啊,我刚派她去马坊了,今日不是申坨他们培育的新马种出生吗?我自己去不得,就让表嫂替我走一趟,可是她这半天也没回来,表哥,可是出了什么事,让你这般着急?”牧舒远面色立马凝重起来。
怕把动静闹的太大,叶醒春便隐瞒了实情,“没有,就是……我一会儿要回前头庄子,想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
“哦……这样啊,那表哥可去过马厩了?她可能还在那里等马生产呢,若见到她,一会儿直接带着她回去便是。”牧舒远冲他淡淡一笑。
“好!”叶醒春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道过别,随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如今他也已成家,陆沧洲又不在,为了避嫌,他还是不要在她房间多逗留才好,今日若不是为了寻张椿,他也不会再踏进她的别院。大步跨出院落,他已没了之前每次离开时,那种恋恋不舍的心情。表妹在他心里,永远是年少时那个可爱贴心的妹妹,但此时的心境,俨然已与以往大不相同。
可想到张椿,心里又是一肚子气,那个可恶的女人,没看见旁边还杵着三个大男人吗?轮得到她一个受伤的女人逞强去追吗?真不知该夸她还是骂她!叶醒春捏紧拳头,不知道该去哪寻找,便一个人站在那生起闷气,脸色自然也阴沉下来。庄园这么大,要找个人实在太难了。
正在苦恼之际,忽看张林远远朝这里走来,这不是张椿的弟弟吗?叶醒春一眼就认出了他,实在是因为姐弟俩长的十分相像,严格说起来,他还该管自己叫声姐夫呢。
叶醒春站直身子,不动声色的拉拉衣襟,拿出姐夫的威严等着这小舅子过来跟他打招呼。
可哪成想,这小子居然跟没看见他一样,走近后居然目不斜视就从他面前越了过去。叶醒春一僵,从小到大,他仅有两次被人这样彻底忽视过,第一次是新婚夜的张椿,第二次就是现在。行啊……这姐弟俩都这么不拿他当回事,刚才僵僵压下去的火“噌”一下又窜了起来。
“你站在!”叶醒春厉声唤人。
张林闻声停住脚步,但却绷着脸,也并没有转过身来。
“小舅子,你可是在等着姐夫主动过来跟你打招呼?”叶醒春迈着四方步走过去,把胳膊背在身后,摆出长辈的款儿质问他,连下巴都抬得老高。要是平时,他也不至于这么没事找事,全是被这对姐弟俩气的!
张林听罢,竟“嗤”地一笑,不以为意的抱住肩膀,表情尽是嘲弄,“姐夫?你是谁姐夫?我怎么不记得有人给我改口费了?”
叶醒春一噎,对啊……这事好像确实被他疏忽了。民间有长辈给晚辈改口费一说,是想让新郎通过给改口费的方式,向新娘家亲属表达谢意和感激之情,同时也代表了对新娘的重视、展示自己对新娘一生的承诺和保障。更有助于赢得新娘娘家人的认可和好感,进而在长辈与晚辈之间建立新的亲属关系。
可新婚当日,也许因为事情太多,大家居然都把张椿还有一个亲弟弟这事给忘了,自然也就没有了改口这一环节。今日被张林这样一问,反而把叶醒春问不好意思了。
但为了不有失长辈威严,他还是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的回,“改口费我会补给你的,但我和你姐姐成亲已是既定的事实,你必然就得尊称我声姐夫,咱们两相见面,你怎么能像没看见我一样?也太不尊重我了吧?幸而今日没有外人在场,不然多让人笑话?”
“抱歉,我和我姐从小无父无母,确实没什么家教,不像叶公子,知书达理、学富五车,自然觉得我们这种人上不了台面、会惹人笑话,改口费就不必了,小的我担待不起,不如你我往后就当谁也不认识谁,省得让外人知道叶公子还有我这样身份低微的亲戚,丢了叶公子的面子。”
张林阴阳怪气的一番话,完全把叶醒春砸懵了,自己本是想教训他的,怎么反倒让他教训了一顿?况且自己也没有那个意思啊,什么没教养?什么上不了台面,这小子真会颠倒是非黑白。不过他也听明白了,看来这小子是对他诸多不满啊,所以才夹枪带棒的往死里挤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