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沧洲离开后没几天,婚礼的日期就到了,当日,大家可是从早庆祝到晚,夜里摆席,前后牧场的火光都照亮了半边天。
拜堂时,巧心和伟坤手牵着手,恩爱非凡,伟坤视线更是一刻不离的盯在巧心身上,嘴吖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一看小两口感情就极好。
但反观另一对,全程无任何互动,两人隔着远远的距离,中间紧靠一段红绸相连,简直就像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叶醒春则一直都面无表情,连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看着都比他这个新郎官开心。
仪式结束,两对新人被送入洞房,这也是张椿自那日争吵后第一次见到叶醒春。夫人说,她表哥是个慢热的人,如若逼的太近,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她才忍着,再没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随着红盖头被掀起,她眼前也蓦地一亮,适应光线之后,才缓缓抬起脸,看向眼前板着一张脸的新郎官。
在烛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叶醒春眉目清朗、斯文儒雅,穿着一袭喜庆的大红新郎袍,更是别有一番俊逸风采。
张椿心里暗嗔,自己眼光果然不错,眼前的男人身姿修长挺拔、长相干净儒雅,果然跟一般男子的气度大有不同,虽没有侯爷那般,一眼看去就能令人过目不忘,但外貌也绝对是男人中数一数二的了。
叶醒春只扫了她一眼,便把视线挪开,连多看一刻都不愿。
张椿微微蹙眉,又默默给他加了句评价……叶公子除了善良的心肠和不俗的外貌之外,还是个不知变通的直肠子,屋里这些外人在呢,连作个戏都不会。
其实她误会了,叶醒春只是有点不知如何应对。自上回带着气闯入她房间、听了她一席话后,回去他便把自己关在房中沉思良久。其实他知道,自己性格虽不太讨喜,但却也不笨,终究是把她的话听进了心里,如若拒绝到底,实在难以收场,就也认命地接受了这门亲事。
为了表妹能在牧场安稳度日、不被庄子一些人的闲言秽语所诟病,还有外公不再为自己的亲事操心,他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家人,只不过……当他揭起红头盖,看到新嫁娘那如花般娇艳的容颜时,不由得呆了一瞬。
他见过张椿平日的样子,却没见过她描眉打鬓、珠翠满头、扮成新娘子的模样。这样的她,竟是如此清丽迷人、秀色可餐,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韵味,着实令人惊艳。
在对上她那双清澈美眸的刹那,他简直看痴了,可又怕盯着她猛瞧会被骂放浪,陆沧洲骂那一次就够让人心有余悸了,这才慌忙把头撇开。
其实在之前几次见面当中,虽没认真仔细观瞧过,但也知道张椿长相可人,只不过她脸上从来都是脂粉未施、也不过分打扮,常年都是一身窄袖束腰的干练侍卫服,这种衣服十分趋于男性化,她也不梳女儿家那种花髻,只把发在头顶梳成一束,掩盖了她属于女人的娇媚,再加上她时常在户外忙活,皮肤也比一般女人略黑了些。
而且她自身会武,平时总是一脸威严的站在主子身旁,不苟言笑的模样,时间一长,外人只注意到她不好亲近,视线都不敢与她对视,便彻底忽略了她的美。
眼看夜色渐深,两个媒婆说了一大串婚姻美满、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磕,又督促两人喝下交杯酒,才心满意足拿着红包往门口走去。
临要出门,又特意堆起满脸笑容,回头嘱咐几句,“少爷,叶老爷子说了,外面的宾客由他和几位叔伯招呼便可,就不用您出去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您只需留在房中,好好陪新娘子就行了。”说完,才彻底关门离开新房。
随着“嗙”一声门响,屋内喜庆的气氛霎时转为清冷,安静得令人窒息。
张椿低头坐在喜床边,叶醒春则站在一旁,两人之间看上去近在咫尺,却似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叶醒春抿抿嘴,有些尴尬和手足无措,上一次成亲只进行个开头,没来得及接亲,更别提入洞房了,所以他这也算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面对这种情形,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再一想到等会儿必须要进行的事,他这心里更是慌得一逼。
犹记得张椿提过,对他的要求不高,只要他尽到一个丈夫该尽的责任即可,那一会儿的事……也算丈夫该尽的责任吧?看来是推脱不掉了。
可张椿心里却没想那么多,其实是因为知道叶醒春不喜欢她,跟她成亲也是赶鸭子上架,所以已经做好与他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了,更没奢望这么快就能跟他有进一步发展。
等到闲杂人等退出去,再看叶醒春一直傻愣愣的站在那,她实在是没耐心再耗下去了,要知道她今天可是天没亮就让人给薅起来的。
凤冠霞帔拿下,耳环首饰一摘,再将身上繁复的新娘衣裳三下五除二给脱下,顷刻间……她身上便只留下一件宽松的雪白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