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牧舒远激动的“噌”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过来打开门,然后就直奔栖羽院儿而去。
伟坤跟在她后面,把看到的情形细细禀报一番,“侯爷是被石磊他们搀扶回来的,面色非常不好,像是一夜都没睡、极其疲惫的样子。”
“我知道了。”牧舒远皱眉回答,看来牧家现在情况确实不妙!
待一进院门,就看见石昊在往屋里一趟一趟端着热水,石磊则拿着陆沧洲的朝服要去清洗,因为前胸已经一片血迹,但好在武官服的颜色较深,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牧舒远拦住他焦急的问,“侯爷怎么样了?”
石磊抬头,见到是夫人时明显一愣。“夫人,您怎么不在房中休息?难道也一夜未睡?”
“先别管我,我问你侯爷怎么样了?”
“哎……”石磊面容瞬间凝重起来,语气满是担忧,“侯爷险些累虚脱过去,从昨天下午出门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然后还在轿子里一直颠来颠去,伤口流了很多血,现在正躺在床上休息呢,说是等下还要起来上早朝。”
“什么?还要去上朝,他不要命了?”
“就是说啊”石川在旁边插话,话语间都带着哭腔,“再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况且侯爷身体本就亏虚的厉害,夫人,侯爷最听您的话了,求求您,替咱们去劝劝他吧,贺大夫说,如果侯爷伤口再发炎,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了,因为整个胸膛都会烂透。”
“嗯,我明白了”牧舒远没办法拒绝这种要求,“石川,你去厨房让厨子给侯爷熬些粥。”
“是。”
看两人离开后,她便急步踏进屋内,来到陆沧洲床前,见他只穿了一件中衣,脸色苍白的躺在那,一直紧闭着眼眸,好似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了,唇上也起了皮,足见已经许久滴水未进。
突然……他抬起一只手伸向她,“过来。”
牧舒远疑惑,他连眼睛都没睁开,怎么知道是她?但还是温顺的把手塞到他等在那的掌中,“你昨晚是不是忙牧府的事去了?情况不好吗?”
陆沧洲拧拧眉,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情况没有预期的好,但也不会更糟了,你什么都不必管,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这件事办好。”
“啧……你别云里雾的,说具体点,是不是皇上已经要定牧家罪了?”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
“嗯,宰相步步紧逼,大有不定牧尚书罪责就不善罢甘休之势,但你放心,皇上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牧舒远急了,马上瞪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大声质问,“有数还要定我爹罪,这不典型的丢卒保车吗?牧家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现在这是最两全其美的办法”陆沧洲回望着她,“昨日我跟曹大人在书房商议了很久,曹大人说,皇上捉拿牧尚书,其实是为了先稳住宰相一派,如此才能争取时间继续推行新马政,在这紧要关头,即便知道牧尚书是被冤枉的,也不得不先将其扣押,好遂了宰相的意。我说皇上心里有数,也不是无迹可循,不然你以为我光使银子就能把大牢里打典好?那可是宗人府,若不是皇上亲自授意,谁又敢收一万两的好处?”
牧舒远琢磨一番,也听明白了其中的门道,便收敛起情绪。
“皇上本想先拖着,行缓兵之计,等马政在京城周边推广开来,再以证据不足为由还牧尚书清白,可从事发到现在拖了三个月,宰相那边也不是吃素的,早就猜到了皇上的意图,便拿赋税的银两加以挟制。昨日从皇上那里离开后,我又连夜见了几位大臣,有两位已经明确透露,宰相手里扣押了将近二百万两雪花银,是去年整整半年的赋税,意思皇上什么时候斩了牧尚书,他什么时候才把银子送往国库。”
“还反了他了,竟敢拿朝廷的赋税威胁皇上。”牧舒远适才好容易压下的脾气,“噌”一下又冒了出来。实在是宰相一派太胆大妄为,为了一己私利,公然污蔑朝中重臣不说、还想利用皇上成为他杀人的刽子手,难道本朝泱泱大国,还成了他宰相一家的买卖不成?
两人正说着,石昊端着碗热粥走了进来。
陆沧洲挥挥手,往外撵人。“我没胃口,你先拿出去吧。”
牧舒远才不管他,接过粥,舀起一勺吹凉,才递到他嘴边,“吃点吧,你要是倒下了,我们牧家还能指望谁呢?”
陆沧洲听了甚是受用,便张嘴乖乖吃下。
“好吃吗?”她问。
“好吃!”
石昊憋着笑走出去,哎……现在夫人就是为侯爷砒霜,他也得说好吃。
待一碗粥全部吃光,又被牧舒远喂了几口温水,陆沧洲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你气?堂堂一国之君被臣子威胁,皇上岂不更气?从宰相提出这个要求那刻起,就预示着他气数已尽,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放心吧,皇上不会轻饶过他们的,等时机成熟,必定要连根拔除。”
“哼!算了吧”牧舒远垂头丧气的,“现在人家没被连根拔除,牧家倒要被连根拔除了。”
“有我在,肯定不会让牧家受一点伤害,你只需在这等好消息便是。”
看他笃定的样子,想必一定是已经想好对策了。牧舒远来了兴致,赶紧把脸贴过去,“侯爷说说,你是要劫牢还是劫法场?”
在这种情况之下,想洗清冤屈是不可能了,宰相一派也是绝对不允许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先留住性命,至于其他,只能等过了这阵风口浪尖再说。
陆沧洲没说话,反而卖起关子来,还拿乔的把脸微微转开一点,故意不看牧舒远眼睛。
这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了她,心想他什么时候也这么幼稚了?
哎!但谁叫自己现在有求于人呢,只好先给他点甜头尝尝了,于是就用手指轻轻转过他下巴,附身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