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沧洲,大丈夫敢作敢当,小女子我也敢作敢当,在信的开始,我先跟你坦白一些事情。首先,这次随你回陆府过年目的就不单纯,回娘家探亲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曾经的自己出一口恶气。
四年前,我灰溜溜的离开,四年后,再被你风风光光接回来,还领着你的女儿,你想,林茗悠知道了会不会气死?现在明白了吧?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林茗悠,让她痛苦,是我唯一的目的、也是我唯一的快乐!
其实在我心里,始终没有忘记那些难堪的过往,更没有忘记你和林茗悠、甚至整个陆家对我的伤害。我承认,我爹逼着你娶我是他不对,但你既接受了这门亲事,是不是就应该肩负起一个丈夫的责任?但是你没有,尽管我再小心、再谨慎、再不争、再不抢,每天本本份份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仍成了你和陆家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甚至任林茗悠诬陷我,让荷叶往我的院子里埋堕胎药,你都能坐视不管,最后甚至以此为借口,把我送出陆府。
不过别以为林茗悠真有那个本事把我挤走,一切都是我自愿的罢了,我早就起了摆脱这段婚姻的心,不瞒你说,是我眼睁睁看着荷叶把药埋进去我院子里的,却并没有阻止,我宁愿蒙上一个谋害陆家子嗣的罪名,也要离开你。
然而这件事,也让我见识到了你的真实面目,让我不能再相信你的爱,你跟我说的所有情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因为当你真正见过一个男人的薄情寡义,就再也无法相信他的任何甜言蜜语了。
但是,我的素养不允许我去恨,所以我逼着自己去释怀、去忘记,并且发自内心的不想再与姓陆的有任何瓜葛,可你为什么在隔了这么久以后,偏偏又要来招惹我呢?知道吗?每当你讨好我一分、靠近我一分,对你的厌恶就被唤醒了一分。终于,我没能压制住心底的恶魔,兴起了回去整治林茗悠的念头。
不得不说,看见你讨厌她、冷落她、让她大冬天跪在雪地里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很痛快的。我故意当着她的面跟你恩爱,故意让她跪在窗下听着我和你同房,不然你以为我那天为什么同意跟你圆房?没办法,这就是女人的劣根性。
但我想我跟林茗悠还是有本质上区别的,她的目的是因为嫉妒、想抢回你,而在我心里根本不屑你,单纯就是为了报复。
再跟你坦白件事,从回陆府的那天起,我就让伟坤严密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炉子里的春药也是我放的,因为伟坤回来跟我禀报,说听见林茗悠和荷叶商量,要先用装病勾你过去,和你重归于好后,再找人处理了甜甜,其实对你怎么样……我无所谓,但对甜甜绝不行!所以我主动出击,在她装病的那天提前往她炉子里放了催情香,她害我一次,我就害她一次,我们也算扯平了。不过我的本意可不是拆散你们,而是撮合你们,让你被她缠上,我好借你不忠为由抽身而退,可没成想你会带着老大夫过去,打乱了我的计划。
一计不成,我就再想一计!便让人把林茗悠从柴房里放了出来,本以为她会冲我来,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弄死她了,但没想到她会掳走甜甜,所以手臂上一刀,是我应得的。
摆脱了林茗悠,就该摆脱你了,毕竟我是不可能永远留在陆府的,那比杀了我还难受,所以我在你去外地办差时,提出先回庄子住,就是在为离开你做准备。
怎么样?陆沧洲,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在你眼中那么与众不同的女人,原来也是能为达到目的而如此不择手段的。
我之所以能头脑清晰,有条不紊安排好所有事情,皆因为我不爱你,没有让无用的情感干扰我最初的决定,开始怎么想,结尾我就怎样执行。一切对你的好,都是虚与委蛇,是为了得到你信任、和降低你警惕性耍的手段。
认清我了吗,陆侯爷?如果认清了,就别再来找我了,侯爷夫人的名号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包括你!还有啊,人的心一旦受了伤、有了裂痕,就再无法恢复如初,即便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也是自欺欺人。就像我永远无法忘记你和林茗悠抱在一起的画面、永远无法忘记你看我时厌恶的眼神。
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对所有女人都会这样?爱时掏心掏肺、不爱时掏她心、掏她肺?那是不是你以后再爱上别人,我就成为了下一个林茗悠?放心吧,我不会!因为我永远不可能让自己处于林茗悠的境地之中!那第一步要做的,就是不、要、爱、上、你!
和离书你烧的是我写的那份,而你写的那份还在我手里,清清楚楚盖着你陆侯爷的官印,拿着这张纸,走到哪,我都和你陆家都再无干系了,也不再是你陆沧洲的妻。
女儿我带走,是因为她从小就和我在一起,而你还年轻,以后势必还会有别的孩子。再说一遍,如果你识趣,就别找我、也别再出现,随着林茗悠的死,你我前尘往事、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怎么样?陆侯爷,被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不过……也该让你尝一尝这种锥心之痛了。啊……还有,别怪张林张椿,是我故意用了点计谋支开他们的,就算留多少人在我身边,也依然阻挡不了我要离开的决心。信的最后,我就不说再见了。
牧舒远亲笔。”
陆沧洲看完信之后,一个人坐在那很久很久……张林张椿跪在厅外,石磊三人并排站在门口,偌大的院子里,竟安静的能听到鸟儿拍打翅膀飞走的声音。
就在这时,他猛然站起来,可刚要往前迈一步,却觉眼前一黑,一股腥甜之气瞬间自候间升起,需要动用七分内力,才能把那热潮压制下去。
接着他仰起头,一滴晶莹的泪珠便自眼角流了下来。心里的万般滋味,他已经形容不出来了,是愤怒?是怨恨?是懊悔?是不舍?突然……他怒吼一声,挥掌便把旁边的一方木桌拍成了两半。
宣泄之后的无力感让他感到头晕目眩,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在黑暗降临的那一刻,他无助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来得及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无力的轨迹,便任由无边的黑暗吞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