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成被推落下去的同时,若依也清醒了过来,不可思议地盯着张开自己的手看了又看。
随即脑海中不断想象子成摔下山崖,四肢断落,不成人形的样子,内心除了惊恐还是慌张,自己杀人了。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动的手,图谋不轨,我只是无意识的反应,不能怪我,这不怪我”
若依不断地自己给自己辩解,慌乱半天了又低头合十念佛,求佛祖饶恕自己的无心之过。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慢慢亮起来,若依仍然保持合十祈祷的姿势,她内心一片茫然,甚至都忘了自己祈求的是什么。
山风凌冽,若依身上浮了一层薄薄的尘土和几片枯叶,太阳出来,飞扬的浮尘慢慢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洞内的温度上升。
山间偶尔有飞鸟掠过,四周一片空旷,若依就像一座精美的雕塑,庄严肃穆却毫无生机。
一天过去,当夜幕又开始笼罩群山,一个修长的人影灵活地在峭壁上攀爬,直奔若依所在的位置,迅速地钻进了那个小小的坑洞。
人一进来,洞内凝固的空气也活泼起来,惊醒了入定一样的若依,她张开沉重的眼皮瞥了一眼,随即双眼迸射出惊喜的光芒,她张开已经僵硬的双臂,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泪水扑簌簌地滴落下来。
那一刻子成被若依迷惑了,她眼中毫无遮拦的喜悦,像一团篝火温暖了他坚硬的心房,他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双臂,给了若依一个热情的回应。
若依痛快地哭着,哭到这个异世界多日的委屈和惊慌,也哭见到子成没事时的释怀,她越哭越想哭,最后直接哭倒在子成的怀里。
子成小心地用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身躯,拿出肉干和水囊递给她,这时若依这才发觉自己已经饿的手脚无力,抽泣着将食物塞进嘴里。
子成心疼地看着她狼吞虎咽,轻声叮嘱她别一下吃太多。
他暗暗纳闷,这姑娘像孩子样哭哭闹闹,毫无心机,为什么所有的部落都出手抢她?
她不仅模样身材与这里的女人差别很大,性格也太懦弱,真要是进宫做主上的女人,只怕两天就被人虐成渣,他心里冒出一种担心、难过的情绪。
算了,我只是奉命做事,如今还没把她带出荒原,想这些事做什么。
子成收起心里的同情,轻轻挪开了靠在自己肩膀上已经昏睡的若依。
低头看了看若依睡梦中满足表情,他深吸一口气粗声喊她:“快别睡了,我们要趁着天黑赶路,等白天找到地方藏身你再补觉”
在子成背着若依昼伏夜出,两人辛苦赶路的同时,他们不知道四个部落的巫师、国师、祭司都在不停地施展法术,密切关注着俩人。
占卜工具上只能看到了两人的模糊图像,能隐约看出若依身边是个年轻的男人,而且两人的行为异常亲密。
除了北辰,其他部落的国师都升起一丝丝警觉,能让圣女愿意亲近的人,不会是他吧?
风雨欲来,各个部落的掌权者都心神不安,猜测圣女会花落谁家,而子成和若依两人却浑然不知,每天只是闷头赶路。
自从发生了子成坠崖的事,两人的相处反而更融洽了起来,若依知道子成不喜欢话太多的人,不敢再叽叽喳喳地烦他。
子成虽然话不多,但时间一久,就能发现他做事踏实稳重,心思细腻,若依对他的依赖也越来越深。
子成能感觉到若依对自己的亲近,心里感到暖心的同时也有些难过,眼看马上就要进入北辰的地界,等到了贝尔城自己就要把她交出去,她会怎么想自己,想到若依会对自己失望,子成的心就开始不舒服。
不想让若依对自己抱有太大幻想,在一次赶路的途中,子成忐忑地向若依坦白了一件事,自己只是奉命来带她去见自己的主上,与之前带她走的那群人是一样的目的。
若依听了后却没有任何反应,子成想说点什么安慰下若依,可想来想去也没说出口。
若依趴在子成的后背,贴着他坚实的肌肉,看身边的草木唰唰飞过,心里一阵冰凉。
当时子成为什么把她从西菲人手里偷出来,若依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仔细想谁会无缘无故的,冒险专门去救一个陌生人?
只是她更愿意把子成想象成白马王子,既满足了自己的少女情怀,也麻痹了自己。
自从子成坦白若依只是自己的一项任务,还劝若依跟自己保持距离,若依就没再开口说话。
子成也心乱如麻,他长这么大,整个司府除了念容,没有一个人正眼看过他,更不要说信任善待他,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若依的亲近,只能慌张地拒绝这份友善。
但若依真不理他了,他又开始后悔,想要恢复两人的关系。
这天接近黄昏时分,在两人准备出发时,子成小声问若依要不要洗个澡。
“我看到不远处有条溪流,水流平缓,你要不要去清洗一下”
听到可以洗澡,若依狂喜,自己身上有股味道时不时地窜出来,让她自己都嫌弃,更不要说那油光可鉴的头发,若依都不敢用手指抓一下。
“可是我没有可换的衣服”
若依有些为难,洗干净后再穿这么腌臜的衣服,想想就受不了。
子成既想跟若依亲近又怕两人太亲近,他看若依还跟自己说话,暗自松了一口气,“我这里带的有换洗的衣服,去那条溪水的路不好走,来,我背你去”
子成将若依背到溪水边,放下换洗的衣服让她有事喊他就离开了,若依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偶尔会听到虫子的鸣叫,连只飞鸟都没见到,她放心地脱衣下水。
溪水太凉,若依不敢泡太久,使劲搓了搓身上,上岸又晾了一下,就准备穿衣服,这才发现子成准备的衣服有多离谱。
除了又肥又短的抹胸、上衣,那件肥得离谱的裙子,长度也只到了她的膝盖,而且没有内裤,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不仅随身带女人的衣服,这女人衣服还夸张的不能穿。
“伪君子,渣男”
若依恨恨地将衣服甩到一边,胡乱地套上了自己脏巴巴的旧内衣。
她寻思了一下,还是捡起了抹胸,把自己的胸罩换了下来,小心地清洗,万一这地方没有卖内衣的,这就是她唯一的指望,抹胸太肥了,若依将后面多余的部分都折起来绑在上身。
“带着女人的衣服到处乱跑的男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看着松垮垮吊在身上的上衣,若依抱起那条肥得不能穿的裙子,将自己的旧衣服冲洗了一遍打成一个包袱。
“司子成,你出来”若依不知哪来的怒气,声音有些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