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楚氏跟林泉急急地奔来老林家二房小院,一脸焦急:“阿溪啊,阿水自从昨天早上去米厂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没有找人往家里递个信,我担心他会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小子平时即便是再忙,晚上都会回来的。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右眼皮就一直直跳。你跟泉子赶紧去米厂那边看看是什么情况?”
林溪一听也慌了:“伯娘,阿水昨晚一晚上没回?”
林溪了解林水,林水从来都不做不着调的事,做事情向来有分寸,从来没有过一晚上没回家的情况。
从昨天早上出门到现在还没消息,只怕是有什么事。
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们作为哥哥的不能在长辈面前乱了方寸,怕长辈更加瞎想。
林溪安抚道:“伯娘,您别急,应该没什么事,可能是米厂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您知道的,米厂现在正在紧锣密鼓地赶工,阿水他们几人在米厂那边想必是忙得抽不开身。”
“要发他们几个都是做事情有章程的,有他们几个看着,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我和泉子现在就过去看看。您别担心啊。”
林泉也是安慰道:“娘,没事的,阿水向来做事有分寸,可能是米厂的事情太忙了,他们几个在那里加班加点也说不定呢,我们现在就过去,您别担心啊。”
“阿桃那边还得仰仗您多照看下,她现在身子重。”
林泉搬出了她怀孕的媳妇儿,楚氏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大半,也知道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跟过去也只会拖年轻人的后腿。
她还是看好家里大后方吧,于是催促道:“那你们快去吧,米厂那边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你们也帮着搭把手啊。我得赶紧回去了。”
楚氏慌张,想到怀孕的儿媳妇还一个人在家里,很是放心不下,急急忙忙赶回家去了。
林溪和林泉这边也不闲着,俩人急步赶去村口,开着拖拉机往米厂那边赶去。
米厂。
时间回到昨天中午,快到晌午休息吃饭的时间,几个小工正在正中间生产间的那个房子屋顶上装横梁。
基本上都快装完了,最后一根横梁是挨着屋檐最下边的位置。
眼瞅着快到了吃晌午饭的时间,众人正准备收工,负责装这最后一根横梁的小工精神上稍微有些懈怠,装好后试了下是稳的,也就不甚在意了。
他急着要去吃饭,又想着下午开工后再加固一下就行。
这个横梁跟梯子之间有一个跨步的高度,需要经过这个横梁然后背过身下到梯子上。
这个小工正要踏到梯子上时,那根横梁本身就不稳,承受不住一个成年男子全部的重量,霎时间人随横梁一起往下掉。
小工后面的那个工人距离小工不远,正在后面排队等着下来,条件反射地要去抓住同伴的手。
同伴的手是抓住了,可惜下坠的的重量远远高于往上提的力气,同伴一并跟着小工坠落到地上了。
排在后面的工人与他们稍微隔了点距离,因此没有被波及,两个工人坠落到地上,只听到重重的“砰”“砰”的两声闷响砸落到铺在地上棉垫子上的声音。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就来不及做其他任何保护措施。
张要发、林水、宋有才、李富贵和廖国富以及工头正刚刚围坐在凉棚准备开饭的,结果就听到两声巨响,众人都不明所以,吓了一大跳。
“发生什么事了?”
林水比较跳脱,疑惑地问出口。
紧接着众人都冲出凉棚,往声音的来源处奔去。
就见两个工人正躺在地上的棉垫子上动弹不得,嘴里一直在呻吟喊着疼,脑袋上倒是没有出血。
看到这一幕,众人惶恐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也不敢松口气。
“赶紧去镇上卫生院找医生!”
李富贵率先回过神来。
张要发和林水赶紧开着拖拉机去镇上的医院找医生。
又觉得这个事情不能瞒着,对于米厂的开办不仅镇上,包括县里都很重视,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事情涉不涉及到重大安全事故,会不会被追责。
下意识的觉得需要报警,要追责就追责吧,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是想遮掩也不可能遮掩得过去,再说他们本就没打算遮掩。
于是俩人又赶去镇政府找到民警报告了事故情况。
听了事情经过后,民警也很紧张,他们是知道这个米厂在全镇的关注度的,镇长他老人家为了这个米厂的事还专门跑去了县里要审批。
后来镇政府还为米厂开辟了专门的审批通道。
那天民警治安办公室没有出警的同事都过去办公现场观摩了的呢,就连他们自己正好也去观摩了,现场办公的情景到现在他们都很记忆犹新。
接警负责人不敢耽搁,马上出警。
于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张要发的拖拉机上就坐了好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放着两个担架,外加一些急救物资。
张要发急急地带着医生们去到米厂,将拖拉机开进米厂院子里,一直到伤员边上。
另一边,两名警察开着出警的警车赶到了事故现场。
这会儿院子里乌泱泱挤满了人,为了降低影响,警车是直接开进院子里的。
不过尽管如此,这动静依然闹得不小,不少路过的群众探着脑袋往院子里面张望。
两个办案民警很是知道分寸,并没有马上开始盘问工作,而是先等着医生这边先救治伤员。
为首的那个医生,一下拖拉机就赶紧查看两个伤员的情况,另外几个医生很是默契地将担架和急救物资搬了下来。
看完伤者的情况后,为首的那个医生很是松了口气,他道:“伤者应该是骨折了,你们处理得很好,没有移动伤者。不然很有可能会造成病人的二次伤害。”
张要发、林水几人听到医生这样说,心里也是狠狠松了口气。
别看几人面上看似平静,实则心里害怕得不行。
担忧着,如果伤者情况严重,他们几个米厂的负责人有可能要坐牢!
厂子不会还没开始就要夭折吧?
难道他们几个还要有牢狱之灾?
尤其是看到旁边站着的穿着制服的两名警察,让人不由自主地心里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