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把方澈累得精疲力竭,那种累不仅是身体的累,还有精神的疲乏,他突然之间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他相继失去了母亲和父亲。虽然他表面上看着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林默知道,他心里很不好受,因为他的话更少了,好像他有把自己那身冷漠的保护色穿在了身上。
但是方澈并不承认自己会为了父母的去世而伤心,他把心里的那种隐隐的难过,只当作是对爷爷生病的担忧。
林默却是把这一切都看眼里,很是为他担忧,于是就换着花样的给他做好吃的,并且尽量在他忙碌之余,多陪陪他。
一天晚上,林默睡到半夜起来,发现身边很空,她有些惊讶,还有些失落。她静静的环顾四周,抬头发现阳台上有隐隐的光亮闪烁,原来是他躲在那里抽烟。
两人确定关系后,因为想着不久之后会要孩子,方澈便开始在戒烟戒酒,而林默也开始养身体,每天都服会用叶酸。
此时见他半夜在那里闷闷的抽烟的样子,那模糊的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孤单萧瑟,林默心里浮现出一种隐隐的疼痛和酸涩。
于是她开门去了阳台。
方澈背对着他,听到响声猛然回头,眼神里是戒备和警觉,在看清楚是对面的人后,面上紧绷的线条才舒展开来。
“你怎么出来了?我吵到你了吗?”方澈赶忙掐了手里的烟,按在一旁的烟灰缸里。
水晶烟灰缸里横七竖八的已经放了七八个剩了大半的烟头,从中可以看出男人的烦闷。
“没有,我只是刚好想喝水。便醒了,然后发现你在这里。”林默看着那些烟头,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夜里冷。”方澈说着便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深蓝色的外套带着他身上温热的气息,还有淡淡的烟草味,一下子将她包裹,她的心里终于平静了几分。
“我忘了。”她淡淡一笑。
“都是快要做妈妈的人了,还这么粗心。”方澈的声音也温和了几分,伸手帮她紧了紧外套的领口。
“哪有……还没影呢……”林默低头,轻轻抓起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有些凉,于是便放在手里摩挲了几下,抬头看着他开口道:“你有什么烦心的事儿吗?”
手心中传来一片温热,很暖,直传到了他的心里,他唇角几不可查地微微向上提了提,身子也跟着放松了几分,他轻轻的答了句:“没什么。”
“阿澈……”林默手上用了些力度,把他的手攥的很紧:“你是我的爱人,我想和你分担所有的喜怒哀乐,就算我能力有限,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可是,我也想听你说说你心里的想法。和我说说吧,省得我担心,而且,你说出来,或许可以轻松些。”
分担所有的喜怒哀乐吗?
方澈定定的看着面前娇小柔弱的女子,她温暖的手,坚定的眼神……
也许,他可以试试……
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随后语气平缓的说出了藏了心底的那些想法和调查到的一些事情。
他们从阳台谈到卧室,最后累了,便半躺在床上,他牵着她的手,她认真的倾听,时不时的提出疑问,给他回应。
“那么,你觉得父亲的突然去世,可能不是意外?”林默听完了他的话,眉头紧皱,有些吃惊的问。
“如果很多的意外都集中到了一个时间段发生,那么就不是偶然。最近的意外太多了,爷爷的车祸,你被绑架,母亲父亲的相继去世……我在想,这些事件到底有没有什么关联。我怕……”
方澈说道这里停住了,他微侧过头来,微黄的灯光柔化了轮廓,高挺的鼻梁让眼睛显得更加深邃,一双墨眸安静地注视着她,里面仿佛藏着星辰大海。
林默头一次见他这样复杂的深色,这个男人时一惯冷静自持,胸有成竹的,眼神是明亮而清澈的,而此时眼里却带了几分不确定和悲戚。
“你……在怕什么?”林默文的小心翼翼。
“我害怕他们的目标是所有和我亲近的人,我害怕我曾经被判做天煞孤星的命运是真的,我怕你和爷爷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他越说声音越低,直到后来,把头埋在自己的臂间,只发出沉闷的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