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医院急救室外,方澈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莫云瀚在他对面,两手交叠,看着自己的手沉默不语。
急救室内在紧张的抢救,室外是安静的一片沉寂。
白炽灯明晃晃地在头顶吊着,将医院惨白的墙壁映得清清楚楚,让本就冰冷的空间显得更加压抑。
随着急救室的大门被突然推开,门外等待的人们迅速起身,凌乱的脚步声终于打破了那死一般的宁静。
人们望着一脸凝重的医生,仿佛心底都压着一块巨石,空气里都是沉闷,谁也没有开口,大家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医生看了看站在人群中间的方澈,艰难的开口:“方先生,我们尽力了,抢救失败了……您的父亲……去世了……”
医生的嘴一张一合,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方澈却像是突然失聪了一样,剩下的话一句也没听下去。
他的孔微微一缩,抬头往急救室里看去,视线传过那扇开的的门,眼睛有些无神。
父亲死了?
他死了?
怎么会这样?
方澈木然的跟着医生,走进了那个刚才还聚集着一群医院最精良大夫的抢救室,此时这里很安静。
安静的可以听到生命检测仪上平静曲线的声音,那声音的波形很低,有些短促,像是一根细小的针,钻进他的心里,带起一种隐约的很细密的痛和困闷。
方澈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他在为了这个曾经让他深深厌恶的男人的离去而伤心。
莫云瀚站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作为死者的儿子,去见他父亲最后一面。
面前的男人身上盖着雪白的被单,安静的躺在那里,纵然他曾经叱咤风云,纵横商场,到现在也不过是什么也带不走。
他留在世间唯一的痕迹,就是他的两个儿子。
方老爷子听说大儿子突然离世,很是伤心,毕竟这世界上最难过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急得高血压也犯了,住进了医院。
方铭达以前身体一直不错,并且每年都会做详细的体检,并没有心脏病,而这次却是因为心脏猝死而离世。
方澈对这件事心里不是没有疑问的,他找人对着别墅的监控录像研究了一天一夜,却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和有用的线索。
陆冉请到了着名的法医秦岳,对方铭达的尸体进行了初步尸检,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父亲有没有可能是中毒?有没有某种药物能够让人的死因和心脏猝死的表现很类似?”方澈面色凝重,他始终觉得父亲的死,另有隐情。
秦越略一思索,回答道:“有,但是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并且有些药品,并不一定保证可以检测出来。”
“你是怀疑你父亲是被人算计了?”陆冉问道。
“对,毕竟父亲的身体状况一直都很好。”方澈不紧不慢的回答。
“心脏性猝死是指由于各种心脏原因,引起的以意识丧失为先导的自然死亡,发现之前往往没有征兆,并且这种疾病的高发年龄段是50岁左右,死着今年54岁,正处于这个区间。”秦越口齿清晰的解释,很有耐心。
“我们在发现的第一时间进行了急救,都没有用吗?”方澈还是有疑问。
“这种病症一旦发生,有效营救时间短暂。若救治及时,便可以转危为安。但是方先生已经发生了心脏骤停,意识丧失,虽然进行了有效的急救,但是因为被发现的时间有些晚了,所以后期的抢救并没有什么效果。”秦越耐心的解释。
“我明白了。方澈低头沉思。
“那您还要为您父亲做解剖检验吗?”秦越追问。
“秦医生的建议呢?”方澈抬头看了看对方,他头一次有些犹豫和迷茫。
“如果没有发现其他证据,可以把线索指向他杀,我不太建议做。毕竟目前死着的各项特征都符合心脏猝死的特点。”秦越给出自己的建议。
方澈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是一片淡然:“那就不解剖了。就这样吧。”
方铭达的葬礼办的很是隆重,方澈和莫云瀚都很成功的扮演了兄友弟恭,孝子贤孙。
只是方澈并没有把父亲和母亲葬在一起,因为他知道,母亲唯一想要的只是自由,她不爱父亲,也绝对不想死后还和父亲在一起。
关于这点,方老爷子倒是没有反对,因为他一直对方澈的母亲并不是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