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姊,你在看什么?”
“......只是一些风景。”
叶莲娜移开视线,转过身,看向伊娃。
“伊娃,你怎么会在这?”
“......大姊,自从博士他们离舰开始,您已经连续几个小时没有出门了,我们......我们都很担心你。”
“担心我?不必,我只是.......需要想明白一些——”
“可这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大姊,你只是被........被.......”
“只是一个被塔露拉操控的木偶,对吗?”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好了,伊娃,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叶莲娜摆摆手,想让伊娃离开自己的房间,可后者对此却并不为所动。
“......伊娃,就算现在雪怪小队的番号被取消了,就算我已不再是你们的队长,但——”
“不,大姊,你错了,就算番号没了,但........”
伊娃从怀中取出几张照片,每张照片上面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损坏,但还是能勉强分辨其内容。
“但你依旧是我们的家人,我们永远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家人。”
“.......”
叶莲娜不语,只是默默接过照片。
她草草地扫视了每一张照片的内容。
雪怪小队全队在雪原上吃饭的情景、一部分小队成员在帐篷里比拼酒力然后被她发现的情景、她和她几个小冰雕作品的合影,还有.......
她翻到最后一张,瞳孔微缩,呼吸一颤。
那是她和爱国者的唯一一张合影。
年幼的她站在爱国者身旁,尽管距离不远,却也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疏离感,她的另一侧是米什卡,此时的他尚且年轻,也算是容光焕发。
“这照片.......伊娃,你从哪里弄来的?”
“大姊,不要小看我啊。”
“........”
叶莲娜深吸一口气,突然想明白了。
她将照片发下,立刻离开了房间。
“喂!大姊,你要去做什么?”
“.......”
叶莲娜没有回应。
她要去做她该做的事。
完成一个女儿,该对父亲做的事。
.......
她还记得刚登舰时,凯尔希女士和她的交谈。
“干员叶莲娜,如今你已与罗德岛签订合同,此刻开始,你便是罗德岛的一员,可过往的一切依旧与你藕断丝连,告诉我你的答案。”
“.......女士,我,我还没——”
“犹豫不决,我可以默认你尚未明晰自己加入罗德岛的原因。
“即便有博士的担保和影响,可你依旧无法抛弃你的过往和手上淋漓的鲜血,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认真思考自己该做什么。”
“好的。”
“在正确的时候,做该做的事。”
“.......我知道了,女士。”
是啊,她曾经是整合运动的一员,也闯下了诸多祸端。
博士被她的信念感动,才让她和其他雪怪小队的成员成为干员,但.......
他们为什么要加入罗德岛?
是为了拯救感染者?
还是为了......拯救他们自己?
爱国者经常和她说,埃吉迪乌斯最痛恨的事就是背叛。
对待背叛者,他往往会用尽最残忍的手段。
可他们非但没受到惩罚,反而还能在罗德岛舰内畅通无阻。
他们.......凭什么呢?
.........
“嗖——嗖——”
“快一点,再快一点,太慢了!”
“呃!不行!源石技艺的使用已经——咳咳!!”
“.......到此结束吧,小燕子。”
看着瘫坐在地,气喘吁吁的灰喉,浮士德显出了自己的身形。
他走上前,拿起灰喉的连射弩,仔细端详起来。
“即便拿了我的弩,你也依旧无法参悟如何使用吗?”
“.......我还能行,再来——”
“别逞能,不行就循序渐进的来,不要想着一步登天,那是不可能的。”
“......明明是整合运动的余孽,反倒教育起我了吗?”
“对,我曾经是整合运动的人,但现在我是罗德岛的人。”
“可你手中还有——”
“我的血债由我自己偿还,轮不到你操心。”
“.......”
灰喉沉默了。
她刚刚已经算是侮辱了浮士德,但对方并未愤怒或是悲伤,反而有些.......释然。
“与其追究我的过往,我更关心埃吉迪乌斯先生留给我的任务,他希望我把你训练成和我一样的狙击手。”
“........呵,和感染者一样吗?”
“感染者也是受害者,不要继续用你的有色眼镜去审视每一个人。”
“.......”
“既然你认为感染者都该死,那就站起来,拿起你的弩,朝我射击。”
“.......罗德岛干员守则第三条:除训练所需,决不允许干员之间故意伤害,甚至是屠杀。”
“这不是屠杀,也并非故意伤害,小燕子,你杀不了我,也伤不了我。”
话音刚落,浮士德原地消失了
灰喉立刻警觉起来,她迅速背靠墙壁,端平弩,开始发动源石技艺。
她闭上双眼,静静地感受着风的流向。
“嗖——!嗖——!”
两发弩箭离弦而出,带着墨色的流光飞向目标。
“叮——叮——”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那是浮士德的箭矢。
二者相撞,随后无力地掉回地面。
“做的不错,再来。”
普通人和感染者的区别是什么?
答案各不相同。
但价值呢?
是普通人略胜一筹,还是感染者略胜一筹?
答案,因人而异。
也随「心」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