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什家宽敞的大厅,今晚来了不少社会名流,个个衣冠楚楚,在大厅中聚在一起交谈。
北方三个码头已经封了二十五天,这些贵族们都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比起经济上的损失,他们更担心那位从凯列夫来的新皇帝,对他们会有所行动,而封码头只是第一步。
自从福斯特家小儿子被召入宫中,让他们更加人心惶惶,纷纷在暗中揣测是不是福斯特家出卖了他们的秘密,才换来了这地位。
所以他们来到北方码头最大的船东——拉什家族,打听消息。
拉什伯爵的小儿子,邓普斯-拉什正与各色宾客们打招呼。他今年二十六岁,浅金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人群中就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但若与他近距离拉触,就会发现,他的一双眼睛透着与年纪不符的精明与世故。
这时,大厅的门被打开,仆人们通传:“怀特女伯爵到。”
只见怀特女爵穿着深蓝的长裙,挽着一个高大的卡斯特男人走了进来。
邓普斯立刻迎了上去:“格萝瑞娅,你来得太好了,我实在在是应付不过来。”
怀特女爵哼了一声,算是与他打过招呼,说道:“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远房的侄儿,杰克,他想在码头找个事情,你有没有什么好点的位置?”
邓普斯看向那个年轻人,看起来尚算华贵的衣服,看起来有些小,似乎是从哪里借来的。
四四方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感觉他看起来愣愣的,并不机灵,于是他问道:“杰克先生,你想要找什么样的工作?”
“我也说不好,拉什先生,我就想要钱多点,轻松点的活,”他有些局促地捏着呢礼帽,眼巴巴地看着邓普斯,“当然,这一切都是拉什先生说了算。”
邓普斯对仆人招手,说道:“让克拉克过来。”
杰克的目光随着仆人在场中搜索着,只见仆人找到了一个身材粗壮的四十几岁的男人。
那个男人边走,边不停地絮絮问着仆人问题,仆人显得一脸为难向这边走来。
克拉克还没走到跟前,就用洪亮的声音向他们问候:“好久不见,怀特女爵,您看起来比上次更美艳动人。这位青年才俊是……”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克拉克先生,我手下的一个商人,十分熟悉码头的各项事务,”邓普斯又对克拉克介绍那位愣头愣脑的年轻人,“这位是怀特女爵的侄儿,想在码头谋个事,今晚你好好招呼他。”
“我就说这一表人材,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是谁,原来是怀特少爷,久仰久仰!”克拉克向杰克伸出粗短的手,一下握住了杰克犹犹豫豫伸出来的手,用力晃动两下,“你也可以跟别人一样叫我‘鳄鱼’。”
“‘鳄鱼’?哈哈,可您看起来长得并不像鳄鱼呀?”年轻人没头没脑地笑起来,说着还看了一眼怀特女爵,好像他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克拉克顿时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确实就跟表面上的一样,并不聪明,于是说道:“怀特少爷,我们去哪边坐坐?让我告诉你我这个绰号的来历。”
“姑妈,那我就失陪了?”杰克对怀特女爵鞠了一躬,跟着克拉克向角落走去。
邓普斯将怀特女爵带到一个安静的角落,说道:“格萝瑞娅,那位陛下到底想怎样?这么短时间,福斯特家族就把码头献了出去,他一定是有备而来,你从凯列夫有没有听说什么消息?”
“不,我压根儿没从凯列夫听说什么,倒是你那个詹斯珀,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付了钱,却没看到龙觉凡果?”怀特女爵很不高兴地打开扇子,轻轻扇着,华贵的香气提醒着邓普斯注意她的身份。
邓普斯一脸苦恼:“那个詹斯珀,不知为何,跟迭戈搞在了一起,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
“什么?我可是付了十万金币的!”怀特女爵看着他,两撇浓眉竖了起来。
“嘘,轻点,我的祖宗,”邓普斯看了一圈周围说道,好在似乎没人注意这边,“那十万金币我补偿你一半,别再提这事了,那位陛下跟迭戈可势同水火,我们千万别跟他扯上关系。”
“一半怎么够?你怎么能让詹斯珀之流进你的厅堂?那个克拉克靠谱吗?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邓普斯见女爵似乎生气了,连忙说道:“克拉克跟詹斯珀怎么能一样呢?詹斯珀自恃有福斯特家给他做靠山,什么生意都敢接,克拉克是我的人,他只跟固定那几家来往,绝对不会把你的侄儿教坏的。”
“说起来,你那些金属生意怎样,我能入股吗?”怀特女爵坐了下来,像是想与邓普斯详谈。
“入股倒是可以,但现在战后人手紧缺,人工飞涨,我怕那一点蝇头小利,女爵你看不上啊。”邓普斯知道女爵十分富有,若是能让她入伙,父亲很可能会把家族生意交给他打理。
但她身边那个凯列夫侯爵,似乎一直在暗中阻挠,现在听说那个人不在了,他觉得拉拢女爵的时机来了。
“怎么?邓普斯,你是不是还有大生意藏着掖着?”女爵看了邓普斯一眼,凑过去低声问道。
“大生意嘛不敢当,不敢当,如果女爵有什么箱子托我带出去的,我每个箱子不不仅不收钱,还倒给你百分之二的好处。”邓普斯一笑,看着女爵,心想一般没人会拒绝这样白捡的好处。
怀特女爵冷笑一声,一条眉毛扬了起来:“你不会在做那种走私生意吧?是什么东西?”
“女爵就不要为难我了,我也是受人所托。”邓普斯干笑两声。
“这么说你不是走私自家的贵金属?还是别人的东西?你不会是想坑我吧?”女爵瞪了邓普斯一眼,起身便走。
“不,绝对没有的事,”邓普斯连忙拦住她,生意是一回事,要是有什么误会,这个节骨眼上传出去可就糟了。
“实话告诉你吧,兰斯家在东部发现了一个鳞铁石的矿藏,现在主要的买家在阿米,所以,你知道的……”邓普斯觉得走私矿石被发现了,至多也就罚点款而已,查对于那利润不过是九牛一毛。
只不过兰斯家的矿藏并没有上报政务厅,到目前为止仍是一座黑矿。
“兰斯家什么时候发现的?”女爵有些吃惊,最近她听说了那位费尔南多少爷在社交场合十分活跃,大有与福斯特家争个高下之势,竟是有这原因。
“就在战时,那会儿特拉姆不在国内,批文提交上去一直没下来,这事就这样了,”邓普斯也就只知道这些,至于新国王到来,兰斯家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把矿藏献出去,这个他就不清楚了。
女爵用扇子轻轻敲着下颌,似乎是在思忖什么。
就在邓普斯觉得她的心思在松动时,女爵突然问道:“阿米不会是想造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