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刘巽(上)
卿言按照宁远说的,到了乐翼的偏厅等他,进门的时候正看见洛清在斟茶,便走了过去,坐在洛清身边。
卿言端起茶杯闻了闻:“金骏眉有什么好喝的,坠儿,去准备秋雨百合茶。”
“那是什么?”洛清将茶盏移到一旁。
“一种花式花茶,适合入秋时除燥平心。”卿言莞尔一笑。
到底是坠儿伺候得心,不多会儿,便将泡制秋雨百合茶的一应用具端了上来。
秋雨百合茶取立秋后第一场雨后的卷丹百合的花瓣,与当年的明前龙井同炒,得到基茶,再加入不同花式口味的佐料,便可泡出十数种秋雨百合茶。
卿言一边解说一边为洛清泡茶,手法很是纯熟。
洛清接过卿言递来的茶杯,品了品,果然茶香果香花香融合而荟,香气层出不穷,沁人心脾。
“卿卿还加了玉竹。”洛清一口就尝出来了。
“我家夫君果然是神医,茶里只加了一点点玉竹都被你尝出来。”卿言不吝赞美,洛清不由得笑了。
二人正喝着,宁远进来了。
“这是秋雨百合茶的香味。”
“嗯。”
卿言点了点头,推了一盏茶到宁远面前,宁远坐下喝了一口:“言儿的花茶还是一如既往的养人。”
“那咱们就边喝边聊。”卿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三人商议着应付刘巽的对策,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
“公,公主。”突然闯入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卿言寻声望去,思承正扶着门框,思悠思悟站在他身边,搀着他。
“刚醒就折腾,怎么对得起我疼得死去活来的那一大碗血。”卿言起身走到思承面前,看着他盯着自己上下审视,想必是听说了什么,来看她是否安好,“我有洛清看着呢,身体无碍,你赶紧去休息。”
卿言又转向思悟道:“去请唐姝前辈来给你哥诊脉,就说——”卿言偏头想了想,“就说她的小护卫醒了,我只有三天时间让他恢复行动力,若能做到,我就再给她讲我大齐太医院里的另一个故事。”
“是。”
思悠思悟搀着思承下去了,思承不舍的回头,正撞上宁远投来的目光,便赶紧转过头去。
“言儿,不管思承三日后能否恢复,这几日都由我来贴身护卫你。”宁远道。
“洛清,给他看看。”卿言没说允,也没说不允。
宁远无奈,将手腕递到洛清面前。
洛清诊了诊,对卿言点了点。
“这两日,哥哥会把晋王下毒谋害父皇的证据上呈,盛京想必就是晋王的坟墓了,哥哥怕晋王狗急跳墙,所以遣秦勉带了五十聆风阁暗卫来护卫,咱们目前安全无虞。”卿言道。
“昨日,我也收到瑞王殿下的密笺,为防盛京有变,我已当即休书密调宁家军锐锋营到盛京的卫县驻扎,听候瑞王调遣。”宁远回应,想了想又说,“蓝臻回来的时候也并未带上玄甲军,想必是留在峪山了。”
“蓝臻说玄甲军没有兵符,所有调令都是他手书,走,咱们找蓝臻。”卿言突然想到,拉着宁远就走。
洛清落在后面看着他俩,还是快步跟上了。
蓝臻在洛清房中睡得正香,听到推门而入的动静就立刻醒了。
“小言儿。”蓝臻看到先进来的是卿言,顿时心花怒放,可看到后面跟着的宁远和洛清,脸色就变了。
卿言走过去坐在床边,将蓝臻扶起,给他身后垫了靠枕,然后直接问:“玄甲军是不是已全部驻扎峪山?”
聊正事,蓝臻立刻谨慎起来:“敢在此时对新式兵器动手,许是背后之人想趁盛京大动,对峪山不利,峪山边军主帅楚慎虽未有异心,但非常时期难免生出观望之意,所以,我就将玄甲军秘密悉数调回驻扎峪山,对外却宣称北上。”
卿言心中一怔,这是得有八百个心眼子才能未卜先知啊,幸而蓝臻入赘做了侧驸马,否则就是劲敌。卿言转头看了宁远一眼,二人十分默契的交换了眼神。
卿言将刚刚与洛清和宁远商议的对付刘巽的法子,详细与蓝臻说了,却没给他做任何安排,蓝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洛清,这几日,蓝臻就交给你了。”卿言握着蓝臻的手。
“卿卿放心。”洛清承诺。
已近午时,坠儿来请众人用膳,卿言看着蓝臻傲娇的模样,笑了笑还是扶着他出来,一行人到偏厅用膳。
蓝臻一上桌就变身饲养员,借口卿言手腕有伤,又开始投喂,终于在被喂了一整碗后,卿言忍无可忍的和宁远换了座位。
“小言儿,再喝碗汤。”蓝臻想凑上去,却被洛清按下。
“一直喂,卿卿要被你吓跑了。”洛清接过蓝臻手里的汤,一口喝掉了。
“这些日子,小言儿瘦了好些,抱起来都没以前舒服了,得吃胖一点才有手感。”蓝臻一副矫情的模样,卿言被他气得直咬牙。
“你——”卿言忍不住对他挥了挥拳头。
蓝臻却是隔着宁远抓住卿言的手:“小言儿,我可都是为了你好。”
“闭嘴!”卿言抽回手,给他盛了一碗汤,“吃你的饭。”
正你来我往的笑闹着,探卫来报:王姓马贩的小厮在锦华客栈等的是川蜀护国大将军的副将王晟。
“什么?军队卖战马?”卿言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众人皆震惊不语。
只有蓝臻幽幽感叹了一句:“川蜀怕是要内乱了。”
所有人都望向他,这句话算是说中了大家的心中所想。
“宁远,这个副将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卿言问。
“这个我知道。”蓝臻又凑过来,还挤占了宁远的位置,“川蜀与南夏向来有边境领土之争,四年前,我曾率军与这个川蜀的护国将军有过一战,他的实力不如宁远,很快就被赶了回去,所以,这个护国将军不过是听起来吓人罢了,至于那个副将王晟,虽然功夫不行,倒是个谨慎之人。”
“所以,这是个草包将军?”卿言道,“鲁莽挑衅,还没打赢,丢了领土,不仅没有以死谢罪,连兵符都没上交,他莫不是川蜀皇帝的儿子吧。”
“不然怎会如此受宠,连罚都没有。”蓝臻证实了卿言的猜测,“川蜀的护国将军叫刘荣,嫡出的二皇子,母族强大。”
原来如此,卿言点了点头。
“草包皇子,贪功还贪财,竟然卖军马,他老爹若是知道,还不手撕了他。所以,我觉得刘巽对汗血宝马有这么大兴趣,怕是另有所图。而且,我怀疑刘巽心机深成,怕是不愿意自己捅破这件事,想让我们来背锅。”
“这就说得通了,刘巽对汗血宝马如此在意,却没有派人探寻王姓马贩的踪迹,而是只想通过我们,来将王姓马贩和他背后之人牵扯出来,就是想把这件事的导火索放在我们身上。军马被卖一事迟早要暴露,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与刘巽有关,否则川蜀皇帝追究起来,刘巽作为川蜀广安王的儿子,就有设局之嫌,将最得宠的皇子拉下马,便会被川蜀的皇帝和皇后同时记恨。”宁远分析道。
“下这么大一盘棋,这个刘巽怕是想造反吧。”蓝臻又道,“川蜀皇帝早年伤了身体,总共两个儿子,大皇子还是庶出,我赌刘巽是大皇子的人。”
“我也有此想法。”宁远附和。
卿言却是思忖着,没有马上回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赌刘巽是想自己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