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消散,墨道长收了架势,拿起桌上的方巾,边擦脸边吩咐说:“把法盆拿到阳台,一定要烧毁的彻彻底底。”
林娇打起了下手,把铜盆端去了阳台,见墨道长用毛巾擦拭着脸上汗水,林玉茹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上前:“道长,那东西是不是已经降服了?”
李苗苗此时脸上也满是激动的看着。
墨道长面露为难之色,片刻长叹一声,“那孽障已经成了气候,怨气深重,死时又是一身红衣,现在已经成了厉鬼,想要降服,又岂是那么容易。”
看着他装腔作势的模样,我心里觉得可笑。
林玉茹听后脸色发白,急道:“那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斩妖除魔乃是我道家人的天职,贫道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墨道长眼皮一抬,在她胸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又道:“贫道本来想以道家上层之法将那孽障降服,只是不曾想她道行竟然高到如此地步,如今贫道用业火将她的尸衣烧毁,逼她无处藏身,也算是重创了她。”
“不过虽说能保佑你们一时安宁,但恐怕过几天,那孽障又会卷土重来!”
听了他的话,我忍不住脸色一变,直接打断他们:“你说什么?烧尸衣?你把那丝巾烧了!?”
忽然间,一种强烈的不安一下窜出心头,我不等他们说话,立即跑向阳台。
铜盆里的戏服已经烧毁殆尽,唯有一块鲜红布料露出铜盆外冒着黑烟,虽然只剩下一块,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就是那条红绸,看此情景,我吸了一口凉气,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她就感觉无名火起,回到屋里语气不善的质问道:“你既然是道家传人,就应该明白尸衣必须要烧全套,你现在单单把那尸衣的其中物件烧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墨道长转过头来,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那半边扭曲的脸上,那只眼珠子一片漆黑深邃,看得我浑身不舒服。
林玉茹见我当着呵斥墨道长,尖酸刻薄的厉声道,“你在这里凶什么?这可不是你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要不是顾及李苗苗的感受,我怕是当场就忍不住甩耳光过去了。
况且,这件事是青姬的条件,要是现在不顾后果,后面就不好办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情绪平缓下来,拿了一张三角符交给李苗苗:“这符能趋吉避凶,你贴身放好,要是遇到麻烦不能脱身时,再联系我!”
我把自己的号码留下,冷冷地看了林玉茹一眼,转身朝着门口而去。
李苗苗追上拉住我,咬着下唇,愧疚说道,“我觉得那东西不吉利,墨道长说做法烧毁,我就……”
我无奈摇头:“你最好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人身上,没有那尸衣避凶,除非你去寺庙和道观一类的圣洁之地,或者请来得道高僧引渡,不然不出七天,周围所有的邪祟都会被你吸引过来。”
墨道长看起来的确比她像高人,见她们明显更加相信道长,我也知道多说无益。
我已经走到门口,背后的墨道长嗤之以鼻的冷笑一声:“这厉鬼虽然有些道行,但贫道若尊请昆仑十二上仙的太乙真君降下法旨,想要降服那妖孽不是难事,有贫道坐镇,又何须请其他高人?”
我脚步一顿,转身见墨道长神色高傲的背着双手,模样平和,但眉间尽是傲慢不逊。
“一个野修也敢妄称请真君降法旨,真是可笑。”
我冷声道:“奉劝一句,不要为了贪欲而置别人于死地,做人还是要多积点阴德。”
“敢跟道长这么说话,你算什么东西?”林玉茹巴结墨道长,见我出言不逊,立刻眼睛瞪起,一脸凶相的看我。
墨道长立即伸手,另有所指的说道:“莫要与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我等道家之人,修心修道,岂会被这等招摇撞骗的俗人破了道心。”
林玉茹立刻谄媚道:“道长心怀仁慈,大度无量,犯不着跟一个野丫头置气。”
墨道长装模作样的一笑:“一介女流小辈,岂能懂道家真理,见识到贫道的太乙真法,自知无法行骗,当然再无颜面留在这里。骗财不得,反咬一口也正常。我道家人以宽厚仁德待人,自是不会跟这等市井小民计较。”
墨道长说完,对旁边的林玉茹道:“这地方阴邪煞气已经被施法祛除,那厉鬼被贫道的太乙真法重创,已经不敢再来,但若想要彻底斩杀那妖孽,需另寻一处宽敞之地,待贫道开坛做法,请来太乙真君降妖诛邪。”
“还要这么开坛作法?你是嫌她死的不够快,不够惨吗?”
我气火攻心的道,“人天生有三盏阳灯,她如今时运不高,是因被那厉鬼冲熄了两盏阳火,现在她在那些孤魂野鬼的眼里就是待宰羔羊。”
“我没有毁去尸衣,是因为她已经被那厉鬼纠缠,尸衣上的凶煞之气可以让那些普通孤魂野鬼不敢靠近,你现在将尸衣烧毁,让她如今面对的不仅仅是那厉鬼,还有周围所有孤魂野鬼。”
为什么越虚弱,越胆小的人会撞邪,就是因为三盏阳火不稳。
换句话说,有那件尸衣李苗苗面对的只是那厉鬼,而现在就不仅仅是那么简单了。
“简直一派胡言,尸衣本就是污秽之物,当然留之不得,若是不烧毁,才会惹来邪祟!”
墨道长冷哼一声道,“贫道自修道以来,斩妖除魔数十载,还从来没听过需要用妖邪的凶衣做庇护,你这样的江湖骗子,休要信口雌黄。”
林娇跟李苗苗站在一旁双目闪躲,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林玉茹更是一脸冷漠,十分不喜。
我恍然初醒,不禁感到一阵好笑。
“想要烧毁尸衣,必须等将阴尸带出来以后,然后一起毁尽,你本来就是被人谋害,还有解释的余地,你现在烧她的尸衣,让她不得安宁,她也同样不会让你好过的。”
“现在你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话已至此,好之为之吧。”
我说完,也不在听墨道长冷嘲热讽的表情,径直地朝着门外走去。
虽然自己术法并不精明,但好歹有道心,不取无义之财,更不会谋财害命。
既然她们要相信这个死道长的鬼话,最终要是落地不好的下场,那就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