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方的大战同时打响,就在岳正轻而易举绞杀着郑国军队的同时,鄞水之畔的第五擎苍,也在艰难抵御着熊替的进攻。
“浪形枪阵,如潮绞杀!”熊替亦是大声指挥着,他久在海上却是用出的战法和第五擎苍的迥然不同。
只见长枪纷扫,这些凶牙海豹也一个个涌上来,仗着坐骑的强势,这些持枪的白山军亦是勇猛异常,虽然只有千把人却打出了几万人的气势。
孱弱的城寨直接被撕裂开来,原本修建的极好的防御工事瞬间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鄞水江面上的白山水军也是注意到了提督的动向,也是鼓乐大作,更多的水鬼向着岸上游了过去。
船只靠北岸越来越近,第五擎苍的副手终于是忍受不住这般被动,冲着士卒叫喊道:“投石车,南转舷船,给我打!”
他盯上了那一艘离他们水寨最近的船只,士卒们操持着投石车,在军中巨力之士的牵引下,巨大的石块冲天而起,直直向着那艘船只的甲板上砸了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甲板瞬间裂了个大洞,这石头可不是一般的石块,都是经过法术炼制过,都是有十几万斤那么重,若不是修士出力,根本打不出去。
石块在天空纷飞着,甲板碎裂的船只已经行动不了,活活成了江面上的靶子,无数的石块倾泻下来,不少白山水军被砸成了碎肉,有些机灵的纷纷跳水,而动作慢上一拍的就只能和座舱共存亡了!
船只开始变得倾斜,一船的鲜血开始向着鄞水中泛滥,大河中食人的凶鱼被如此多的鲜血激发了凶性,竟然开始追逐起活食来。
侥幸活下来的白山水军,或许又是不幸的,凶鱼尖利的牙齿撕咬起他们来,鲜血一旦散出,又接着涌来一片的凶鱼。
巨大的漩涡因为沉船而生,旁边逃生的士卒也被卷了进去,就连远处准备进攻的水鬼也遭了殃,不少人渐渐被漩涡吞噬,沉入了江底。
而在厮杀的熊替看到了自己的水军少了条船,心中越发暴躁起来,眼珠子里竟然开始泛起了血丝,他一挥长枪用着法力又捅死了几个镇沧锐士,狂暴地呼喊着:“凶豹骑,给我杀光他们!”
“狗熊莫狂!我来战你!”只见第五擎苍扬起钢枪,一缕血红色的法力向着凶牙海豹身上的熊替攻了过去。
“老匹夫,年纪这么大了,也敢趟这趟浑水!”熊替也是毫不客气地骂道,他一跃而起把手中长枪像根棍子般砸了下去。
第五擎苍也是一跃而起,举着手中的钢枪也格挡起来,而下面的士兵,看着刚刚沉没的舟车,以及主将的悍勇,一个个也奋力拼杀着。
三名黑甲骑兵组了个阵型,一人纵马和凶豹骑对撞,一人一跃而起仗着短兵的优势,向凶豹身上的骑士杀了过去,还有一人持着短刃下得马来,对着凶豹肚子上的柔软处便是狠狠一捅......
凶豹瞬间发狂,它本就是海中的异兽,被白山水军成群地收服,若是在水中大战,这些凶牙海豹必然是灵活异常,可现在四周没了水的环境,却是让它们的肌肤很是敏感,冲着天空大吼,下面的镇沧锐士见起了效果,也是恶狠狠地将长剑一转!
深蓝色的兽血像是瀑布般外涌着,凶牙海豹猛地一跃,直接将脊背上的白山军精锐抖落了下来,没有了异兽的配合,这些白山精锐的实力也没强上多少,只见几个镇沧锐士齐齐上前,将这青甲的白山军乱剑捅穿。
虽然有着异兽相助,另外主将也善于指挥,但架不住镇沧锐士比白山军来得多啊!
“老匹夫,死来!”
一浪高过一浪的水行法力被熊替用出,浩瀚的蓝色法力如同海潮般涌动,第五擎苍只觉得钢枪之上,对方的力量那是堆叠而来,让他隐隐有几分吃力。
看两人的相貌,便能知道这熊替明显是比第五擎苍要年轻些,肉身之中的气血之力也要强悍几分,一交手,第五擎苍便吃了个暗亏。
不过兵圣倒也不在意本身战力,因为他们可以调用军队的力量给自己进行增幅,只见第五擎苍浑身血光一闪,气势比刚刚要狂暴了几分。
听到熊替的狂言,第五擎苍眼中也露出丝丝杀气,他也是风里雨里拼杀出来的,何曾被人这般看轻过?
“海上凶蛮,吃老夫一枪。”第五擎苍钢枪之上血气漫卷,其中夹杂着狂沙之力,就好像让人置身于西边的大漠之中。
熊替也是面色一变,他只感觉自己的法力运转有几分瘀滞,想来这老匹夫运用了五行相克的道理,用土行法力来压制自己一身的水行功法。
他脚下如繁花抖动,人影一晃却是在狂沙血影中闪避着道道枪芒,第五擎苍也是诧异,没想到他一个持枪带甲的将军,居然能把身法玩出花来。
却见他在靠南的方位停了下来,双眸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奸笑,第五擎苍一看南面的鄞水,心中也是一惊,却是刚刚忘了鄞水对他的效用。
只见他一手举枪,一手高举,身后的鄞水瞬间涌起涛浪,几十丈的浪头向着岸上而来,不少大战着的凶牙海豹此刻也是喜悦地鸣叫起来,转头看向镇沧锐士的眼神也愈加凶狠!
第五擎苍现在只想给自己一巴掌,人老了赶不上这年轻人的脑子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熊替借着鄞水兴风作浪,一来可以克制住他的土行之力,二来也可以帮助他的那些个异兽脱困。
大水像是横扫一切的白波,水寨大部被淹没,不少士卒惊恐地爬上了木寨的上方,而最惨的就是那些风灵马,它们陷在泥泞的湿土中奔跑不得,大水涌来不少直接被溺死。
镇沧锐士中不少人脱了甲胄,向着水面游动,一个个很是狼狈,可他们的敌人却是欣悦不已,不少受伤的凶牙海豹更是在江水的帮助下恢复了自己的外伤。
骑坐在凶牙海豹身上的白山军又怎么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一个个趁着此刻捅出长枪,没了甲胄的镇沧锐士此刻就像待宰的羔羊,鲜红的血液不断涌出。
江面之上的白山水军见此士气也是一震,鄞水的范围向着北岸扩大,江水也是暂时淹没了水寨大部分地方。
“东二、西三之舟,给我撞!”熊替的副将也是心疼地指挥着,此刻在主座舱东面的两艘、西面的三艘拢共五艘大船,向着北面的水寨冲了过去。
此时水寨大部分都泡在水中,就连部分的投石机也不例外,第五擎苍见识到了白山军的险恶用心,现在也有点发急。
高举着钢枪就准备用出土行法术,他意图将整个水寨抬高这样很多工事也能露出水面,可他身上刚刚泛起红光之时,熊替便直接攻杀了上来,水蓝色的法力向着他心口而来,就准备取了他的性命。
第五擎苍的麾下现在也愣住了,那指挥的副将更是不知该怎么配合,他只得呼唤着会水的士卒暂时往水寨的高处汇聚。
长枪一个横切,千钧之力打出了音爆之声,土黄色的枪芒中透着一丝鲜红,滚滚的黄光盖在了泛滥的鄞水之上,隐约间鄞水似乎有倒回的意思。
熊替好不容易才打出这等优势,怎么会轻易让第五擎苍扳回这一局,他连连后退,像是撤退到了江面之上,拍了拍胯下的坐骑,又指了指那边的水寨。
钢枪如轮被他甩得飞快,江面之上亦是有巨大的漩涡产生,不少漂浮的尸体、碎木,直接被漩涡卷走,他再一甩长枪,汹涌的漩涡向着第五擎苍站立的位置卷了过去。
“鄞水对他的帮助太大了,我的黄土之墙根本防不住他!”第五擎苍也有了几分明悟,看着那些凶牙海豹向着水寨的方向游动,他隐隐有了退意。
自从脑海中的思路有了变化,他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军阵,原本在水寨防御的几万人,现下已经没了大半,也不知是淹死了还是被敌人斩杀,镇沧锐士也是损失惨重,将近一万的锐士,现在一眼望去只有小几千人了!
“放投石......”副将刚想再支撑一会,却听第五擎苍在他耳边传音道:“把锐士都集中起来,等下用运兵飞舟,我们往北面鲁丰城撤退!”
“将军,这鄞水可是上头点名要守住的!”副将犹自说着。
“听不清楚我的话吗?天工部的军械不全,我有什么办法?关键朝廷手中没有这么强大的水军啊!”第五擎苍无奈地传音道。
就在两人对话的当口,只见被白山水军用来牺牲掉的五艘大船“轰隆”一声撞在了水寨之上,木质的栅栏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不少侥幸得活的士卒面色惨白,已经没有了太多战意。
后头更是出现令他们绝望的场景,只见高大的凶牙海豹载着一千多白山军的精锐,就浮在水面上堵住了他们的后路。
木寨的横梁已经开始倾斜,不少的士兵更是被巨力掀落在水中,那些凶牙海豹骑举起长枪无情地挥刺,污浊的水岸边变得更加的血腥了。
“第五擎苍看起来要逃,我们要追吗?”叶华也看出了己方的强势,此刻已经胜券在握的他也有几分得意,向着旁边的张觉良询问起来。
“怕是留不住他!”张觉良回答道,营帐里的两位道境自有自己的坚持,让他们向一个圣境动手,怕是他们决计不会同意的。
“要不我再派两个圣境围杀过去?”叶华喃喃问道,现在军队已残,像心圣上前也不需要再顾忌什么。
张觉良摆了摆手,指着对岸已经放出的运兵舟,有些遗憾地说道:“来不及了,此人也是一员宿将,不会没有防备!”
只见千把名镇沧锐士狼狈地爬上运兵舟,倒是还有些幸运的鲁泰路郡兵也想上船,却是一脚被镇沧军的副将踢开,第五擎苍向着北方飞去,紧握着手中的钢枪,随时防备着熊替追上来。
熊替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喜色,大吼着向第五擎苍的背影奚落着:“第五老狗走好,老子就不送你了!”
“下次要再碰上你,老子非抽了你的骨头不成!”熊替继续狂妄地喊道,却是把第五擎苍气得不轻。
“报,我军大捷,已经全部占领鄞水北岸水寨,熊将军来问,下一步做什么?”一个白山水军的传令兵走上叶华所在的高台,连忙开口请示着。
只见他心潮涌动,眼睛里透着满是激动的光,向着旁边的张觉良挥了挥手,随口说道:“张先生,后面的计划你来制定吧!孤王要去北岸看看!”
说罢,他化作一缕虹光直渡鄞水,落在了鄞水的北岸,看着万里江山如画,胸中豪气顿生大声地狂笑起来。
半日之后,鄞水北岸撤退的折子就摆在了叶泽的面前,他双目赤红地看着自己的臣子们,大声呵斥道:“鲁丰、镇沧,还有两座城池,朕的四叔就要打进京师,你们啊你们,是不是已经做好再换皇帝的准备了?”
“虞世基,你看看!天工部这是怎么回事,一应军械都提供不了!”叶泽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将面前所有的案牍甩在了大殿上,虞世基把头埋得低低的,根本无法回答叶泽的问题。
“陛下,制怒!大事临头需静气!”周严沉声提醒着,却是把叶泽的怒气点爆了,他冲着周严大声骂道:“你可是辅政大臣,现在打成这个样子,你对得起朕,对得起先皇吗?”
“你若是情形不对,是不是还有逃到岐川的可能,朕知道,你把一应家小都放在了岐川,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啊!你倒是给朕说话啊!”
“你秉政几年,你看看,财政赤字、兵锋四起、先皇遇刺、人心浮动,你是怎么做的,还天下大儒,朕看你是徒有虚名!”叶泽将他对周严的不满一股脑发泄出来,大殿中的众人此刻也是惊呆了,没想到叶泽心中竟有如此多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