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的时光一晃而过,岳正也没闲着,在三圣湖心的大石上静坐了两日,精气神都到了自己的巅峰。
沈浣溪推开自己澜仙宫的大门,便察觉到了岳正的气息,她一袭蓝衫道袍飞跃而起,冲着岳正说得:“夫君,我们该出发了!”
“想来通知我的弟子,应该是在传送阵等急了。”沈浣溪笑着说道,说完便化作蓝色的虹光,向着贡南郡传送司的方向飞去。
岳正也化作紫色的虹光跟了上去,此刻他也有几分忐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让沈浣溪脱离云剑阁,要知道这些个道盟大派,那可是蛮霸的很!
“师叔,你来了!”只见传送司的院落中,一个俏丽的小道姑欣喜地喊道,她穿着青灰色的道袍,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丽,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背上背着一柄细剑,笑起来脸上带着甜甜的酒窝。
沈浣溪一袭蓝衫道袍仙气飘飘地落在地上,而随后的岳正穿着蓝色的华贵袍服,也是霸气地跟随而来。
两人立在一起,气质交相辉映,任谁看了都要称赞一声,可面前的小道姑却不这么想,她眉头紧锁恶狠狠地看着岳正道:“你是何人?”
“我是浣溪的夫君,岐川的主人,岳正!”听到俏丽小道姑不客气的问话,岳正也是散发着他霸道的气势,向着这小道姑压了过去。
只消一息时间,这道姑的脸色已经变得雪白,她动了动嘴唇却再没说什么话,等到这道姑双腿微颤,已经不能再承受岳正威压的时候,沈浣溪才动了动衣袖,看着岳正道:“后辈弟子无礼,让夫君见笑了。”
“大人,今日去何处?”徐朗上前问道。
岳正衣袖一动,挥出两百颗灵石,看了看那小道姑说道:“去云芦郡,我且去云芦山上会一会云燎子!”
听得岳正如此胡吹大气,跟在后面的小道姑也是气得瞪大了眼睛,她气鼓鼓地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数出一百颗灵石,跟上了岳正和沈浣溪两人的脚步。
徐朗知道这沈浣溪乃是云剑阁出身,此刻,她和岳正一起出行,其派中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再想想圣皇遇刺,天下渐是乱局纷呈,便也不敢怠慢,连忙在旁边的大晋舆图上操作了起来。
三人在传送阵内站定,几息之后白光一闪,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鄞南的云芦郡,那郡中传送司主事也是认识这些云剑阁弟子,连忙行了一礼也不敢多问什么。
走出传送殿,岳正的眼前一阵恍惚,青砖琉璃的建筑,一派烟雨鄞南风流繁盛之景,和岐川完全不同的景致,这云芦山是大陆九岳之一,而云芦郡城也是得名于云芦山,地处湘右路东南,东面就是周瑗君的老家九澐郡。
“走吧,云芦山就在城外不远,因为山上还有个天莲寺,往来的香客不少,我们的山门一般都是紧闭的,唯恐这些凡人扰了我们的清修。”沈浣溪轻声给岳正解释道,说罢,便化作虹光向着城外飞去。
两道虹光飞速而行,跟在两人后面的小道姑不过是天境中阶的修为,自然无法化虹跟上,只能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小嘴一撅地运起身法往云芦山赶。
不一会儿,蓝紫两道虹光在天空停住,沈浣溪看着熟悉的山川,极为恭敬地在云头作拜着。
岳正洒然一笑,看着面前的山川,只见绵延几千里的山脉在此汇聚,灵气芬郁、天廊地接,好一派仙家福地之景。
云剑阁的山门隐藏在重重的山林之中,被浩渺的云雾笼罩,而前山却是和此地的气质隐隐相冲,岳正动了动耳廓,甚至能听到一阵禅唱之声。
旁边的沈浣溪也是看出岳正脸上的怪笑,她苦笑着解释起来:“天莲寺和我派历史相仿,历代不时也有道境尊者,若是我们两派相争,只会加剧我们两家的衰弱,所以只是勉强保持平衡的状态。”
“当今之世,两家皆有道境尊者,谁也奈何不了谁,但佛宗行事要比我们道家要张扬许多,加之天莲上人颇为强势,我师因为顾忌着赤霄子,便也不愿和这邻居交恶!”
听到沈浣溪的解释,再加上昔日和天莲上人的一面之缘,岳正也是点了点头,这话他是信的,可赤霄子为何叛门而去,这就值得人捉摸了!
“要说这赤霄子也算是资质逆天了,为何将他赶走呢?”岳正看着沈浣溪探问道,却见沈浣溪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幽声说道:“这些长辈间的事情,我又哪里知道!”
“走吧,那处就是我派山门所在了。”沈浣溪盈盈玉指朝着山脉高耸的处一指,只见那地腾云绕雾,神光深玄,一眼望去只觉得是山中水气浓郁之处,未想竟然是道盟五大派之一云剑阁门户之所在。
见沈浣溪按下云头缓缓向着云深之处落去,岳正也是降低了虹光的速度,缓缓行进着,这时,山间云门晃动,天上的辉光猛然照耀,那云门渐渐大开,露出了其中的门户。
两名穿着青衣的弟子御剑而来,他们立在云层之上,看到沈浣溪便恭敬地行礼道:“弟子拜见沈师叔,恭迎沈师叔回山。”
“无需多礼,这位是我的道侣岳正,此次收到宗门的信,方才归来,想问问到底是什么事情?”沈浣溪淡然地说道,可言语中的意思却把弟子们骇了一跳,没想到经年苦修的沈师叔居然会......
岳正?这不是丁师叔交代下来,要我们阻拦的人物吗?听说还是朝廷的一方大员,这该如何是好?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极为的矛盾。
想来沈师叔向来温婉,但丁师叔为人就比较尖刻了,两人瞬间在心中做了决定,冷冷地看向岳正,齐声说道:“沈师叔可以进,可他乃是恶客,丁师叔交代,我等要阻他一阻!”
岳正原本极好的心情,瞬间被丁剑昭的安排给恶心到了,而旁边的沈浣溪脸色也是冷了下来,她性情温婉不假,但若是触碰到了她的逆鳞,她可是会拼命的!
“哼,你们冒着得罪我的危险,也要讨好丁剑昭那个小人?”沈浣溪毫不客气地喝问道,两名弟子一听,对视一眼,也是感觉到了心中的不妙。
岳正抚了抚沈浣溪的后背,淡淡地笑着说道:“浣溪,莫要被这些无知小辈气到了,我且帮你教育教育后辈!”
说着,他便冲着两名立于剑身上的弟子一招,大声威吓道:“剑来!”
只见那两弟子脚下的御剑剧烈地颤抖起来,其中的金属之力被岳正控住,一点点地往他的位置飘移着,两人被吓得脸色发白,几次用心神稳住剑身却是毫无效用。
嘴角闪过一丝邪笑,他心神一个用力,猛地将两人的御剑拽了过来,这两个青衣弟子没了支点,瞬间从云头栽落,身体已经无法稳住,两人惊恐地尖叫起来。
“岳郎可不要弄出人命,否则我无法向师尊交代。”沈浣溪连忙提醒道,这两弟子是云梦一脉的弟子,他们的师父自己都要称一声师兄,自然不想把关系弄僵。
“我自有分寸。”岳正笑着说道,一手举着这两人的单剑,一手泛出青绿色的光芒,下方的丛林已经被他控住,两人怕是没落地,便能让他的藤蔓给抓住。
还没等他施展救援,只听云门叠嶂之中,传来一声粗犷的声音:“谁敢放肆!”
只见一个胖大的身子,穿着青衫道袍,满脸的络腮胡子,手中举着的居然是把重剑,他御剑而来,看着下坠的弟子,大手猛地一吸,只见丛林之上狂风涌动,直接将下坠的两人接住。
岳正见此便将手上的青光一熄,冲着那道人问道:“这两把剑可要还你?”
“还个屁,敢来我云剑阁撒野,看招!”这胖大汉子举着手中的重剑,就如同一辆飞驰的货车向着岳正冲撞过来。
“古师兄,且慢动手,听小妹一言!”沈浣溪见他当即就要动手,连忙开口劝阻道。
“不用说了,这人要伤我弟子,我不会跟他客气的!”云梦一脉的古剑奇大声拒绝道,身上的气势变得更加凌厉了些。
岳正眼神一寒,居然敢如此轻慢他的女人,找死!
他双手堆叠打出繁复的手印,紫色异火的流光在他手上轮转,他冷眼看着面前的古剑奇,心中愈发愤怒,而手印的力量也变得越加强势。
“心火灭神印!”
还没近身,古剑奇便感觉到了一股磅礴的杀气,只见岳正手上紫火缭绕,分明是能够给他造成杀伤的。
重剑连忙收了几分力,惊鸿一瞥间他看到了旁边的沈浣溪,而她正柔情满满地看着岳正,心中的妒火瞬间升涌就要和岳正展开一场斗战!
同辈弟子,沈浣溪就是神女一般的存在,东方豪族世家嫡女出身,天资聪颖、资质高绝,试问哪一个男人不希望呢?
看到她和岳正如此亲昵,再加上岳正刚刚的挑衅,古剑奇便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看着紫色的异火印诀像是一朵灭世的莲花向他冲来,他也是不慌不忙扬起手中的重剑,重重云气向着异火围了过去。
两指并拢将其立在眉心之上,冷冷地看着岳正,运起丹田内的法力,双目发出道道炫光,像是要将岳正拉入云气构筑的梦境之中。
大剑之上,神光熠熠衬托得云气如烟,岳正神魂一个恍惚,只觉得自己浑身像是飘飘欲仙来到了一处仙宫般的地方。
灵台之上的信仰之力瞬间有了警觉,只见岳正的脑后出现了金色的神轮,在不断地旋转着,向外发出耀眼的神光。
只见神光照耀在面前的仙宫之上,整片的宫殿楼宇倏忽间便崩塌殆尽,眼前的云气似乎像是遇到克星一般,连连退散。
“好个道人,居然敢用梦境蛊惑我!”
“去死吧!”
岳正此刻也起了杀心,大手猛地向前一推,只见眼前的“心火灭神印”原本只有九瓣莲花,在他加大了法力输出后,竟然变成了十八瓣的莲花。
只见莲心火光冲天,庞大的热量将云气灼烧殆尽,岳正冷冷一笑,也是猜出了他的境界,讥讽地说道:“不过剑圣三阶剑心澄明之境,连丁剑昭都不如,还敢和我炸刺!”
而躲在山门后面静静观察着的丁剑昭,听岳正如此说他也是忍不住了,他御着自己的佩剑冲了出来,冲着岳正大吼道:“岳大人,难道是来欺我云剑阁的吗?”
“手下败将,来的正好!”岳正狂笑一声,战意变得更浓了。
就在他们大战之时,云芦山脉的前山上,天莲上人坐在自己的厢房之中,双手合十向着大门看去,神目似乎穿透了重重阻隔,看到了云剑阁山门前的种种冲突。
当他看到岳正之时,也是微微心惊,喃喃自语道:“这才过去几年,这小子就变得这么厉害了,还享晋国气运,现在也是一方诸侯似的人物了,这下子云剑阁算是踢到了一块铁板啊!”
言语之中满是戏谑之意,而同样是道境修为的云燎子自然能察觉到山门外的冲突,神识一扫间便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是个中年人的模样,浑身气势收敛就像是个入鞘的宝剑,威仪满满但又锋芒不露,扫了扫岳正的修为,心惊道:“此子好大的煞气!”
云剑阁山门之外,沈浣溪一脸担忧地看着岳正,她连忙惊呼道:“夫君,可要我来帮你?”
毕竟是她师门所在,她行事还是稍稍有几分顾忌,而山门内的四脉长老,听到这一声“夫君”,面色却是变了。
“不忙,两只蚂蚁,哪有撼树之力?”
岳正话里的讥讽之意,谁都听得出来,山门之内的云燎子还有其他几个圣境长老,那是气到不行,他们剑修一脉本就以攻击力强大着称,现在居然被人说成是蚂蚁!
云燎子此刻也暂熄了调停之意,任由他们相互攻伐着,他倒是想看看岳正如何挡住两个剑圣的合力。
“云雨重重剑七!”
丁剑昭听到岳正如此狂妄,肺都快气炸了,之前岳正以天境修为将他打败,这消息遍传修行界后,他俨然成了云剑阁中的笑话,此刻能有机会一雪前耻,手上更是用力几分!
云芦山脉本就是他的主场,山间的云气全部被调动起来,在天空云雨的激荡之下,整个山岭变得雾气重重的。
旁边的古剑奇见丁剑昭使出本脉剑法,心中有心配合,手上的大剑荡起云梦气息,冷声喝道:“云梦淼淼剑七!”
两道天蓝色的剑光,在天空之中隐隐相合,威力似乎比刚刚要增加了几分,岳正眼神一凝,心中暗道这些大派果然还有几分本事的,这一招看来自己要使出全力了。
大拇指两两合拢,剩下的八指动若繁花,又聚起一团“心火灭神印”,只见这灭世的莲台已经有了三十六道紫色花瓣,蕊心处还有一团跳动的火焰,炙热喷涌搅得四周云气混乱无比!
“此子好生厉害!”云燎子原本还平静地坐在自己的静室之中,此刻看到这等法门,直接惊声站起,看向外面也是紧张地握住了自己的佩剑!
完成了繁杂的印诀,岳正单手将“心火灭神印”推出,而对面的古剑奇眼中满是忌惮,刚刚自己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十八瓣的紫色莲台消弭掉,可现在三十六瓣莲台怕是威力更强了!
丁剑昭脸色也是一样,看着岳正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他大声冲着旁边的古剑奇师兄道:“全力!”
“呵呵!你们以为就只有一招吗?烈日暴拳!”岳正大声怒吼道,只见他的左手之上,散发出犹如太阳一般的金光,狂暴的金光带着无与伦比的热力,瞬间便将四周的云气驱散一空。
丁剑昭和古剑奇看到这等狂暴气势,心中顿时起了惊涛骇浪,面前的“心火灭神印”看着就极其难对付,现在更多了一招阳系的拳法,两者相合的热力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威力更是呈现几何倍的上升,整个山门前的云气为之一空。
前山来天莲寺上香的香客,看着云芦后山上金光灿灿,犹如太阳一般炽热的光芒将所有的云气驱散,就仿佛是神迹一般,云气退散之后,云剑阁青玉色的山门在澄澈的天空映照下,就仿若天宫的大门一般。
无数的凡人哪里见过这等神迹,一个个直接跪拜了下来,岳正只觉灵台之上信仰之光闪烁,似乎有什么人在叩拜自己!
他现在也无心探查这些,只想看到面前两人的惨状,紫红色的莲台张开花蕊不断旋转着,金色的拳劲像坠落的流星,狂暴的气势让云剑阁的两名剑圣面色发白,而古剑奇心中更是生了后悔之意,悔不该听丁剑昭的挫窜,竟然跟如此强人对上。
两人的云气之剑,再没有了刚刚的气势,只是玄奥地合拢着剑意,双剑在空中猛地和莲花对撞,紫红色的火舌不断消磨着剑锋上的剑意,两人面色变得苍白无比,自己心爱的佩剑已然发出阵阵哀鸣,剑身再空中不住地抖动着。
可他们两个现在根本没有机会给佩剑补充法力,因为火热的拳劲已经近在眼前,两人咬咬牙,同时使出一招“云剑飞雾掌”。
只见他们两人面前水雾飘飞,看着气势浩然,但其中的苦楚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用出的水行法力不断被仿若太阳一般的气息消磨掉,整个招式完全是事倍功半,这等异状让他们心中直犯嘀咕。
两柄长剑终于扛不住热力,失去了主人的法力支持,直接向着下方坠去,两人面色发白,心神一急终于是去控剑了,可面前的拳劲没了两人法力的阻拦,借着后方“心火灭神印”冲击力,直直撞在了两人的身上。
狂热的气息终于是灼伤了两人的经脉,二人胸口处一片黢黑,似乎还有血肉被烧焦了的糊味,向着后方坠落而去,口中不断喷出鲜血。
岳正傲然立于天上,冷冷地看着下坠的两个手下败将,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只听远处山门中传来一声叹息,身着青蓝色道袍的云燎子终于出现。
他缓缓走出山门,手中的拂尘微微一扫,从天而落的古剑奇和丁剑昭身子就好像被托举住了似的,缓缓落在了地上。
云燎子冷冷地看向丁剑昭,言语中似乎没有任何的感情,开口斥责道:“剑昭,我不是告诫过你,不要招惹岳大人吗?为何再生事端!”
“去后山铁剑崖面壁三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下山!”云燎子冷冷地说出判罚,便再也不看他了。
丁剑昭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冲着云燎子一个拱手,便向着后山铁剑崖的方向飞去。
古剑奇见掌门没有说自己什么,连忙一个闪身就回派中养伤去了,云燎子看着岳正道:“岳大人,你是朝廷中人,我派即将举行封山大典,你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师父,他是我的夫君,是我带他来的。”沈浣溪连忙上前解释道。
云燎子的眼帘动了动,看着沈浣溪情根深种的眼神,心中幽幽一叹道:“不错,这等年纪就到了剑圣五阶,看来道境有望,封山大典即将举行,即便他是你的夫君,也不能进!”
“师父,徒儿此次回来,只为两件事,一是想问师父,剑圣六七境该如何进,以及道境如何突破?二是应爱郎之请,愿意同他一起入三剑之关,还请师父抚允。”
听到沈浣溪这等言语,云燎子冷冷地看着她,再看看旁边的岳正,其人身上似乎还有一丝道境的气息,怕是他的后面也有道境撑腰!
“你们两个就不怕死在三剑之关中吗?要知道能成功从里面出来的,我派历史中可没几个!”云燎子寒声说道,似乎还想着沈浣溪能回心转意。
“有夫君在,我不怕!”沈浣溪坚定地说道,眼眸中的爱意满满却是让山门内的众人吃尽了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