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犹如天雷地火般的一声巨爆响彻整个山谷刹那,曾克凡但觉自己的一颗魂被震了个七零八碎飘向九霄云外!
以曾克凡的经验,对方使用的是当下最具爆炸威力的tNt炸药,硝烟腾起处来自鹰嘴岩,前一刻步话机里谢振通报,前卫车队正途经这个地方。选择在这个时候起爆炸药,意图十分明显,将前驱车队与主车队隔离开来,攻击将于瞬时发起。
鹰嘴岩,顾名思义,山峰在这里对山路形成一个穹状。昨天曾克凡与谢振曾特意踏勘过该地,皆不认为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反而对车队形成一种自然保护状态,可抵御来自头顶上方的攻击。岩壁上有个小山洞,在曾克凡来之前,警卫局的痕检专家和扫雷专家曾分别入内进行过一番细致探查,并未发现新鲜的人为痕迹。而就在总统出行的同时,鹰嘴岩一带已处于卫戍部队警卫师的戒备范围,也曾有人进去搜索过,并未发现什么。
那么就只存在这样一种推测:“夜桜”较早前就曾在此预埋了炸药。
第一时间,谢振在步话机里呼叫,前路被堵,后卫队变身前驱队速速撤离,并即时转换个人频道托付曾克凡,现场暂时只能交付于他了。
曾克凡怎么就会跟总统车队在一块了呢?
此前谢振一直信誓旦旦称内部绝无日本人的细作,钱队长被挖出后,给了他几近崩溃般的打击,让他心里立马滋生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担忧,在与曾克凡踏勘完总统出行线路后,他恳求曾克凡留下来帮他一把。曾克凡原本的打算是坐镇本部,指挥协调何宽的行动科配合卫戍司令部警卫一、二师和警备司令部宪兵团围剿关鹏的特遣队。谢振的请求不过是把他的指挥所做了个微调,这个顺风人情他理当奉送。
车队是清晨六点于歌乐山南麓总统官邸出发的,扫雪车将沿途山路清扫得彷如没下过雪一般,雪虽仍然在下,这一路行进得还颇为顺畅。
六点四十分,何宽在距鹰嘴岩约七公里处报告,发现特遣队行踪,人数约在三十名左右。特遣队经军中统前期抓捕,尚余七十余人,曾克凡指示,先将其放进来。发动这样一场攻击,三十余人远远不够数,其后应该有后续人马衔尾跟进。
三十分钟后,何宽继续报告,对方人数增加至五十余人,距鹰嘴岩一带尚有一公里。即便此时,也未引起曾克凡足够的重视。在他认为,对方就算倾其所有也不足以对总统车队构成实质性威胁,鹰嘴岩于他只是一个名称而已。这里有个前提,他凭什么不相信警卫局的痕检专家和扫雷专家呢。
整个车队划分为三个梯队,前驱队、近身护卫队和后卫队。总统的座驾是一辆德制防弹轿车,外形与车队里的普通车辆毫无二致,除却他的近身侍卫,谁也不知道他坐在哪辆车里,一般性袭击对他形成不了致命威胁,除非相当爆量的炸药。
所以,当那一声惊天价轰响传入曾克凡的耳内时,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总统危矣!在谢振发出呼叫的同时,负责后卫车队的一名副大队长钻出车外,现场调度一部人马挪动车辆就地转向,一部人马对山上形成警戒力量,其反应不可谓不神速。然而就在这瞬间,从山上冲下一股约二十余人的队伍,一部向后卫队发起攻击,一部向后卫车队以及山路路面洒下一轮狂风暴雨般的集束手雷轰击,本就狭窄的山路即时被轰出一个个深约半公尺的坑洼,后路被截断。
“何宽,你的人在哪?”就在曾克凡对着步话机里嘶吼着的同时,特遣队上方枪声爆响,与后卫队火力对其形成一个夹击之势,那二十余人大部应声而倒,余者就地趴下反击,但显然已呈强弩之末。
这边基本解决,曾克凡拉着同车的一名中队长发力朝爆炸现场狂奔而去。他必须得拉上这名中队长,否则总统的随身侍卫认得他谁是谁呀,一枪崩了他,白捡一顶烈士的帽子。
就在他奔出没几步路,前方猛烈的枪声和剧烈的手雷爆炸声几乎同期响起。
爆炸声处,硝烟尚在弥漫,整个总统车队拥挤成一团处于一个慌乱状态。近身护卫大队大队长从车里钻出来,一挥手,数十名卫士跳下车,一部手握枪支对山上组成防备力量,一部向车队中央的三辆小车冲去,配合司机推动车子使其尽量贴向山壁形成一个攻击死角。
你快人更快,还没等你动作到位,一颗颗手雷从天而降,一轮轮扫射狂泄而至,饶是你训练有素,又怎敌得过这番狂轰滥炸,爆炸声中血肉横飞,哀嚎声一片。
但见数名双手提着集束手雷的壮汉自上而下朝总统座驾飞扑而至。所谓防弹车防得了子弹,是防不了手雷轰击的,往底盘那儿一塞,炸你个七荤八素去阎王爷那报到。
但若就这么便当得逞了,那还要总统护卫队作甚。死了的死了,没死的在总统座驾周围组成一个肉盾敢死队,个个龇牙咧嘴扣动手中时下最先进的德制卡宾枪扳机,须臾间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火力网,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也就在这转瞬间,山上预先埋伏的警卫师、宪兵团、军*情*局行动科诸般人马亦杀将而至,将关鹏的特遣队团团包围,而曾克凡也恰恰赶到。
一场针对蒋总统的袭击和对关鹏特遣队的围歼于瞬时接近尾声,总统无恙,曾克凡胜券在手,过程虽小有遗憾,但大体完美。
谢振在步话机里频频催问现场实况,他正在翻越被炸药轰塌的岩体。曾克凡一边扫视现场周边情况,一边安抚他,袭击起于刹那亦止于瞬间,除少量人员伤亡,总统及随行要员均无恙,让他慢点儿爬,当心闪了腰。
枪声短暂停息中,一群约二十余数的身着警卫师制服的兵士从半山腰朝总统座驾冲来,似欲贴近护卫总统,而总统的近身侍卫们不疑有他,并未有人出面予以阻止,但有个细节引起了曾克凡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