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春野,之前的姓氏已经不重要。
在那个连五岁少儿都会被送入战场的年代,我出生了。
为了木叶、为了火之国,有忍者天赋的我,被送入了“学校”。最初我只认为这是穿越女的天赋,我会变得很强,有足够爱我的人,并一直安全的活到安全的年代……
我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
直到我见到了真正的战场。
忍者的战场,是绞肉机。
本以为忍者学校的实训就够残酷的我和同期们,见到真正的战场,还是吓得不能动弹。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讨厌小鬼的教师,傻傻的冲了上去……然后,他死了。
一个个同期的小鬼,也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我和另外三个小鬼。
和大部队分散的我们,找不到水源,找不到补给。
所以,我们跟着忍者战场的尾巴,吃着尸体剩下的军粮丸和干粮,缺水的时候还不得不喝着新鲜尸体血液。
在那篇属于风之国的沙漠里。
然后,有人疯了。
我不该是穿越女么,我这个时候不是该被卡卡西、四代……或者任意的人救下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人都没有!
我想,我也疯了。
恐惧和颤抖,让我不能停止的战栗。
后来怎么死里逃生,作为战俘交还给木叶。怎么通过木叶的审查,重新被木叶村接纳,我都忘记了。
我木然的作为忍者、工具,肆意发挥着穿越女该有的变强天赋。
是什么时候满手血腥的呢?
是什么时候失去人性的呢?
是什么时候打破道德的呢?
“欧奈桑——”
“欧奈桑好强,小樱也想变得很强,保护欧奈桑。”
那个大脑门的孩子拉着我的衣角,软软的童音拂过我的心脏。她用翠绿的眼睛真诚的瞧着我,完全看不到动画片里花痴的样子。
“小樱,最喜欢欧奈桑了。”
那个孩子,用带有奶香的小小躯体拥抱了我。我掌中被手里剑磨出的粗糙的茧子刺痛了她的皮肤,我身上的血腥味遮掩了她的奶香。那个孩子还是抱住了我,怯怯的问道:
“爸爸和妈妈说,欧奈桑是骄傲。小樱也可以作为欧奈桑的骄傲吗?”
Sakura,Sakura。
工具所该有的木然的表情一点点退去,我注视着这个幼稚并执着的孩子。那个本该是动漫里除了花痴一无是处,令人厌恶到否认樱野这个姓氏的孩子。
那个除了佐助什么都没有的白痴樱……
她是我的妹妹。
带我走出工具命运的人……
如果,如果活得没有目标,不如来保护这个人吧。
“你那副蠢样子给谁看,Sakura。”
“诶——欧奈桑变脸了!”
“变脸?真是失礼,对你强大的姐姐的美貌和笑颜只有这一句不算赞扬的话么。我是被誉为幻术最强的木叶姬,你要满怀敬意的称呼我。”
“啊啊,欧奈桑大人好强,小樱也要变得那么强。”
我想我疯了吧。居然把这么一个除了爱上佐助,一无是处的女孩子,当做救赎的阳光。不过,我本来就是个疯子吧。为了二次元的人,期待来到这恶心的战场的……
疯子,加赌徒。
我要保护这个孩子。
所以。
之前被村子敬仰,之后被村民唾骂的英雄。
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
春野,为这个孩子而存在。
哪怕你今后会迷恋那个叫佐助的孩子,会一点点变坚强。让我成为你的影,哪怕你要强要了佐助,和我曾经迷恋的二次元的宇智波鼬为敌……
我的,妹妹。
我要……回到你的身边……
—X—
“熟女啊。”司狼吹了声口哨。
远处那樱色长发无风自动的女人,莫约二十多岁。她身穿十四五岁少女窄短的衣服,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在空气中。名为查克拉的能量自他的毛孔中肆意,狂暴的席卷周遭的一切。
见司狼和罗琦的到来,这位疑似是樱野的美丽女人妩媚一笑,木然道:“暗部十七小队,幻姬……你们来晚了。我现在的状态是,八门全开。”
“你被人催熟了?”司狼的眼神在樱野雪白的大腿和外露的手臂转了一圈,看向这个依稀还能看出樱野长相的女人。
“不,这是我原本的模样。”樱野木然的回答道,眼睛大而无神,“作为操控最强傀儡的代价。八门全开,冲开忍术的封印,我恢复到了本来的样子和性格。”
樱野顿了顿,平静道:“我快死了。”
樱野的生命,随查克拉的消散而流逝。她有点像打开念孔不能控制的念力者,肌肤惨白的近乎透明。她倔强的抿起嘴唇,眼睛盯住罗琦和司狼的方向,却汇不成焦。
“我们之中,有偏向旅团的人。幻影旅团,要杀死我们。
为了保护蜘蛛的脑,和脚。”
“罗琦队长,请你来一下。”
罗琦对投来询问目光的司狼摇了摇头,向樱野走去。樱野用纤细的双臂轻轻揽住罗琦的脖颈,她毛孔中散发的查克拉吹起罗琦金色的发梢。樱色的脑袋埋入罗琦肩胛的樱野,如同柔美的小女人,靠近罗琦的怀中。
“我想回家……”
“回到有妹妹的家里。”
罗琦感觉到,她肩胛的衣服,似乎有点潮湿了。
“妹妹不认识我了,爸爸和妈妈也是。”
“忍者登记上,属于我的号码是别人的名字。我好像……”
“好像不存在,在那个世界。”
罗琦慢慢抚摸樱野的长发。
樱野的声音更加平静和微弱了,“我回不去了,妹妹的身边。我回不去了……为什么要穿越呢。不穿越的话,我也许还在学校里平平安安的上课,毕业了找份好工作,在爸爸妈妈的催促下嫁给有好感的人……”
“为什么要穿越呢……”
“罗琦队长,如果可能的话。把我的骨灰交给小樱吧。那个孩子,并不像二次元那么一无是处,很温柔呢……那个孩子。”
“我,也没有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幻影旅团。”
“怎么样都逃不掉,我也想死的有意义一点。”
樱野蹭了蹭罗琦的肩窝,抓着罗琦衣服的手,捶到了身侧。狂乱的查克拉气流已平息,安静到死寂。
“我,果然……”
“想要回家。”
—X—
“罗琦。”司狼拍了拍罗琦的肩膀,那里已经湿了一大片。
“我们把樱野,火化了吧。”罗琦一点点掰开怀里僵硬尸体握住她手臂的手指,捋顺她樱色的长发:“就算没机会回到那个世界。”
“这只是开始。”司狼笑了笑,点燃烟,“也许是我,也许是你。接下来……”
—X—
火焰舔舐易燃的原木,双手交叠安然护住小腹的春野面若桃李,她樱色和服的裙摆被烈火点燃,艳丽的魅人。手背蹭了蹭春野换下的血衣,罗琦嫌恶的甩了甩手。得知春野出事的几个编号者相继赶来,面容或震惊、或冷漠,唯独没有愧疚和惧怕。
也许他们都该去争奥斯卡小金人。
罗琦的目光转向唯二的知情人司狼,眼底掠过一丝嘲讽。西方人特有的深邃眼眸映着火舌,冷得像熬制毒药的女巫。
像爬虫多过像人类,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迟早会变成这样吧。
“我们到底为了什么活着,司狼,你还清楚么?”决意火化春野的时候,罗琦这么问过旁边乌发银眼的男人。
“心中的坚持吧?”司狼回答的并不肯定。
“如果心中的坚持叫你去死,要怎样?”银色的眼眸映出其他编号者焦急赶来的身影,罗琦点燃春野的尸身。与其说询问司狼,不如说她在小声询问自己,“比如春野,回到原来的世界,发现自己的任务是破坏。破坏现有的一切。”
“在那之前,你想了结生命吗。”
“……并不。”罗琦隐约感觉到为何X把编号者推入无尽的轮回了——编号者的利用价值——她不只是为了活而活着,“至少,选择之前能看一眼故乡也是好的。”
罗琦扫过编号者们熟悉的面容。
近藤和颜没有在,他卡在天空竞技场一百九十层几个星期后,就用奖金买了张机票,满世界追寻他的“道”去了。
古乾在,小Q不在。自从守护甜心世界得到小Q那个缠人的小东西之后,古乾就无时无刻不想甩掉这个不足巴掌大的累赘。
黛茜斯德摆弄她的电脑,没有来及涂抹妖艳妆容的她,也只是十几岁的清秀女孩。
天空竞技场附近开了家小店享受平和的普通人生活,最后得知春野死讯的妮卡,狂奔之后气喘吁吁的扶着腰。
“可以的话,没有人想要进行这该死的游戏。”
罗琦开口,看着妮卡和司狼两个最初就在一起的编号者,“因为任务,编号者互相残杀;因为任务,有的人重归原本的世界。然后,春野死了。”
罗琦不喜欢春野,也并不讨厌她。哪怕她最初给编号者带来了很大麻烦,如果她是木叶村的忍者,这种麻烦理所当然——忍者救忍村的影,没有错。
孤立春野,因为那时她和所有编号者的立场敌对。可如今,临死前的春野的立场就是所有编号者的立场。
杀死春野的是旅团。
编号者要杀的窝金,要杀的蜘蛛之脑,都在旅团。
所有编号者都在沉默,春野身下的原木劈啪作响。火焰把曾经有樱色长发的女孩烧成灰,罗琦的手插进她的骨灰,那种灼热的触觉叫做“温暖”。罗琦抓了一把春野的骨灰,朝天空扔去,轻飘飘的骨灰融化在风中,毫无留恋的四散而去。
“春野之前想把骨灰留给她的妹妹。”司狼安静的重申,却也伸手抓起春野的骨灰,洒向风中。他纯黑的紧身长袖衫被骨灰染得有些发灰。
接下来是古乾、妮卡、黛茜斯德,没有人收殓春野的骨灰。他们像玩土的孩子,四处挥洒春野的遗骸,直到再找不出可以撒向空中的灰。
春野已经死了。
再没有一个叫做春野樱的春野家次女,会甜甜的叫她欧奈酱,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火影忍者,只有独生女春野樱。
“我们之中有叛徒。”
撒完骨灰,作为临时队长的罗琦,语调肯定的吐出了她的第一句话。
“她想弄死我们。”
所有编号者的表情都很平静,如同罗琦再谈天气不错一样的语调。
“她是旅团的人。”
黛茜斯德瞳孔微缩,噼里啪啦的操纵她怀里的电脑,调出近藤和颜最近的行踪。
“我不需要你们找出叛徒是谁,你们只需要证明——你们不是。”罗琦继续说,“和旅团的决战前,还有嫌疑的人,无论有几个……”
罗琦没有继续说,她的大剑呛啷出鞘,斜插进她面前的土地。她以斩杀妖魔之前惯用的眼神扫过所有编号者,漠然空洞。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
PS:发现好久没写文,【罗琦】被打成了【罗绮】。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