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久攻不下,树立了一个很恶劣的标杆,对于决心平定晋国故地、山西高原的汉王而言,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吴起下雁门向南,亲自前来晋阳前线指导;卫将军公子信出离石向东,左将军聂政过井陉向西,齐齐前来支援晋阳。
吴起与儿良合兵一处,公子信驻兵晋阳之南,聂政驻兵晋阳之东。至此,晋阳城下云集了武安君吴起以及“五虎上将”中的“三虎”,对晋阳城形成合围之势。
公子信与聂政齐齐来到中军大帐,参见武安君、大司马吴起,众人简单寒暄之后,立即围绕着攻城方案进行讨论。
儿良向吴起汇报道:“良用兵不力,折损兵将,前者已向汉王请罪。今日再向大司马当面请罪,请大司马责罚。”
吴起安慰儿良道:“右将军不必多想,胜败乃兵家常事,赵氏经营晋阳数百年,反抗顽强,亦在情理之中。”
公子信道:“昔日智伯水淹晋阳,我观汾水水势正盛,或可效法,筑堰灌城以破之。”
吴起道:“公子之言有理,不过晋阳城墙坚固,当年智伯水淹数月而不塌,我军当慎用之。”
聂政见晋阳坚城,忍不住又激起了斗志,他拱手道:“政愿率领死士,趁夜潜入城中,夺其一门……”
未等聂政话说完,就被吴起制止了:“聂将军已是一军主将,遇事不可冲动莽撞,必须考虑全局。且汉王有令,四镇以上将领,均不得以身涉险,聂将军慎之。”
儿良汇报道:“唐炮营在悬瓮山中采伐大木,日夜赶工建造唐炮,十日之内可成,届时我军集中十二台炮车,猛攻晋阳城一侧,必可破之。”
吴起点点头道:“此计可行,唐炮自问世以来,炮下尚未有不克之城。诸军近日可继续扫除晋阳外围障碍,填埋城壕,清理蒺藜,拔除鹿角,拆毁羊马墙,为大军攻城做足准备。”
吴起又道:“我已下令插翼将军彭轻生,率领汉国空军迅速赶来晋阳,高奴运来猛火油十万斤,田系尚书也赶制了一批火器运到。届时,我军多管齐下,空地协同,誓要一战而下晋阳。”
众人齐齐拱手称是。
吴起杀气腾腾地道:“晋阳军民对赵氏有死忠之心,入城之后,少不了对顽固分子进行一番大清洗!万万不可姑息养奸、遗留后患!”
聂政担忧道:“王上仁慈,不让杀降,恐怕……”
吴起道:“无妨,王上若有怪罪,老夫一人担当。”
不知不觉,天色已近后半夜,大帐中灯火通明,诸将仍在通宵达旦地讨论战况,研判形势,部署战局。
“轰隆隆隆!”
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将脚下的大地震得不住发颤。几案上的青铜烛台被震的斜倒了下去,灯笼迅速被点燃;吴起身后兵书架上的器物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吴起脸色一沉:“来人,速速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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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庞煖见汉军对猛火油如此珍视,自然知道此物重要。既然烧不了汉军的粮仓,那么不如烧毁猛火油库。
庞煖派赵造负责攻击猛火油库,他率领其余众人负责攻击唐炮生产基地,烧毁唐炮,俘获唐炮工人。
庞煖率人摸向唐炮场地,先派人摸掉了山上的岗哨,然后悄悄潜入营地。
汉军巡逻小队要经过一处山坳,是伏击的最佳地点。
庞煖率人埋伏在此,等巡逻小队完全进入山坳之中时,一轮近距离齐射,全部解决掉了巡逻小队。
庞煖率人迅速换上汉军甲胄,高举火把,扮作巡逻队,大摇大摆地进入唐炮建造营地。
一名汉军睡眼惺忪地起来小解,庞煖大声喝道:“口令!”
汉军一边放水,一边头也不回地答道:“启明!”
庞煖暗叫一声侥幸,立即率领众人头也不回地巡入场地中央。
中央望楼上火把高悬,两位值守士卒警惕地趴在上面,用手中的望远镜四下张望着。
庞煖高声叫道:“换岗!”
此前他已经观察过汉军的换岗规律,白日换岗时长约在两个时辰,夜晚则缩短为一个时辰。
望楼上的两个人不疑有他,立即伸了个懒腰,一步一步地爬了下来。
其中一人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庞煖:“给,别弄坏了,这玩意儿金贵着呢!”
庞煖接过望远镜,将头一偏,两柄锋利的匕首瞬时插进了两名哨兵的咽喉,哨兵拼命挣扎,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很快身体就软了下来。
庞煖对赵文、周袑、赵俊三人道:“我居中指挥,尔等按计划行动!”众人立即分头而去。
庞煖爬上望楼,不经意地将手中的望远镜举至眼前,登时惊得目瞪口呆。只见远处汉军大营一下子被拉到了眼前,营中灯火仿佛就在咫尺。
庞煖立即放下望远镜,远处的汉军营地又恢复原状,一动不动。
他不可置信地望了望水中的望远镜,不断地举起放下,反复对比,不禁惊叹出声:“汉军有此利器,安得不有天下?”
赵文潜入汉军看守营地,一个营房中睡有数十人,赵军包围了营房之后,一声令下,乱箭齐发。
可怜睡意正浓的汉军毫无防备,顿时死伤大半,赵军又闯入其中,狂砍滥杀,不漏一人,全军覆没。
赵俊率人包围了唐炮工匠营房,胡乱绑了十人,然后紧锁房门,放火烧营,将所有工匠全部烧死。
周袑则率人对场中十二架半成品唐炮浇上油脂,放火烧毁,顿时唐炮营地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庞煖通过望远镜望着猛火油库方向,赵造方面却迟迟没有动静,他果断下令道:“撤!”
赵造奉命进攻猛火油库,却遇到了些麻烦,汉军对猛火油库的看守之严,巡逻之密,超出了赵造的预期。
赵造率领的赵军几次试图趁着夜色摸近,都因看守十分警惕,而没有找到可乘之机。
按照原计划,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就必须原路后撤。但赵造实不甘心,身为赵氏宗族子弟,赵造对赵国有着至死不渝的忠贞。
就在此时,山中唐炮营地霍然火起,汉军巡逻队一片惊呼之声,巡逻队形出现紊乱,一部分人甚至脱离营地,开始向山中奔去。
赵造眼睛一亮: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