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话一出,二人顿时抬头齐齐看向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长岁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当时村子里还有另一个丫头也和他一样是个吃百家饭的孤儿,叫阿芳,他俩整日形影不离。”
“后来长岁跟着老道士去修行了,阿芳好像也跟着他走了,不过他再回村子里的时候并没有和阿芳一起。”
邬瑶的手心倏地收紧,心头浮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阿芳,会不会就是瞿心?
但是,如果说当初她跟着古凌一起走了,后面又怎么会流落到极乐馆中呢?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他们没待多久就准备离开,走之前老头从电视机下方的柜子里翻出了两张印着大妞照片的寻人启事递给二人。
“如果你们见到和她长得像的,记得联系我。”
邬瑶点点头:“放心吧,我们会的。”
“谢谢啊,对了,如果你们要找长岁家,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那座小院子就是了。”
邬瑶和顾砚止道了谢,出门朝着村东头的小院走去。顾砚止一路沉默,过了好一阵才低低道:“阿瑶,你说他女儿还会回来吗?”
邬瑶脚步一顿,转过头看向顾砚止,就看见小狗垂头丧气地埋着头,他一向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会对别人的不幸感同身受。
邬瑶张了张嘴,她很想说都过去二十年了,大概率不会回来了,甚至都不一定还留在人世。但看着顾砚止这副模样,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会吧。”
“真的吗?”小狗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邬瑶。
邬瑶点点头:“苦心人,天不负。”
顾砚止看起来是真的被说服了,嘴角噙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就连步伐都变得轻快了几分。
还真是有够喜形于色的。
邬瑶见状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唇边也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
两人走了约莫十来分钟,果不其然在街道的尽头看见了一座小院子。
院门紧闭着,外面用土砖砌了一圈两米高的围墙,墙上探出了几株郁郁葱葱的凌霄花,鲜红的花朵在本不属于它的花期中怒放着。
“看来这地方确实有问题。”邬瑶眯了眯眼。
顾砚止点点头,尽管还没进去,但从墙上的反季盛开凌霄花和屋内传来了的灵气波动都能判断出这屋子不对劲。
有修士生活的迹象。
邬瑶抬手象征性地在门口敲了两下,没有回应。
紧接着,一旁的顾砚止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她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抬腿、发力、一脚踢出,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随着一声巨响,木门应声而开。
“这叫先礼后兵。”邬瑶冲他眨了眨眼解释道。
顾砚止没忍住笑了出来,而五色石里也传出了巫罗的无情吐槽:“明明就是土匪进村,真好意思给自己脸上贴金。”
邬瑶没理他,领着顾砚止朝里走去,而在看清院内景象的那一刻,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
明明是微冷的冬季,整个院子却让人像是置身于生机盎然的春日。内院的墙上爬满了盛开的野蔷薇,白的粉的花苞从墙上倾泻而下,宛若一条花河。
通往内屋的小路用鹅卵石铺成,两旁是怒放的山茶和绣球花,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花香,站在院中,就连风都变得轻柔了起来。
放眼望去,整个院子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花,灵气在其中流转,使得那些本不在花期的植物,也能一年四季盛放于其中。
“好美的花园……”顾砚止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邬瑶点点头:“一看就是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打理的,想不到这里面竟然藏着这般惊人的美景。”
邬瑶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院子里有一个聚灵阵,使得灵气能够源源不断地循环起来,冬暖夏凉,四季如春。
她抬脚往里屋走去,门没锁,屋主似乎非常心大,也不在乎会不会有人闯进来。屋内的陈设十分简约,透着一种质朴的田园风。
而邬瑶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几分不对。
她径直朝着右手边的一个房间走去,奇怪的是,明明大门都是开着的,这个房间却被锁上了。
邬瑶于是故技重施,抬起腿猛地一踹,木门吱嘎吱嘎地露出了一丝缝隙。邬瑶将门推开,这是一间卧室,房间里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一丝光也泻不进来。
整个房间黑漆漆的,而在房间的床上,却躺着一个人。
邬瑶心头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被后面的顾砚止扶住。他仰头越过邬瑶朝里看去,眉头也兀地皱起。
这里面的灵气是院子里的数十倍,如此浓郁的灵气,显然是聚灵阵的阵心。
邬瑶定了定心,缓缓朝着床走去,走到床边后,她猛地掀开了上面的白色床单,而下方的那人却让她瞪大了眼。
那人生得一副清俊的面孔,皮肤此刻看起来有些苍白,眼睛紧闭着,没有一丝呼吸。
是具尸体,古凌的尸体。
尽管已经预料到古凌用了移魂巫术,但在亲眼看见他尸体的这一刻,邬瑶还是忍不住捂住了嘴,有些难以接受。
她转过身就要夺门而出,却兀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顾砚止抱着她,指尖抚过后背,轻声安慰道:“阿瑶,别怕……没事的……”
“他的尸体,怎么会在这里?”邬瑶有些难以置信,这一切顺利得有些刻意。
好巧不巧顾砚止就打听到了古凌的住处,好巧不巧古凌的尸体就在这里面,这一切未免过于巧合,甚至有些蹊跷。
而就在这时,门外忽地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邬瑶脸色一变,拉着顾砚止就要往外走,却迎面撞上了来人。
“谁!私闯民宅是犯法的知不知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那人定睛一看,语气中染上了几分不可置信:“砚止?你们怎么在这儿?”
是顾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