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瑶收回了目光抬脚往卫生间走去,而就在这时,一旁包间的门却忽然别人打开,一个瘦削的男生从中走了出来。
对方看得邬瑶先是一愣,随后嗤笑了一声:“邬瑶?你竟然从青莲出来了?”
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邬瑶,嘴角泄出几分玩味,故意拖长了调子:“我还以为你成天躲在西南那穷乡僻壤里哭丧呢。”
邬瑶瞥了他一眼,心想还真是冤家路窄,来个华南也能碰到郭苑杰这个烂人。
要说邬瑶和郭苑杰的恩怨,得追溯到七年前的万宗朝会上。彼时的她还是个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女,在初赛时抽到的对手就是郭苑杰。
青莲和青崖就不对付,二人又都是少年天才,外界都纷纷猜测比赛中谁能赢。要说也是郭苑杰活该,赛前有人问他怎么看待和邬瑶的比赛。
他直接说自己根本看不上邬瑶,青莲只有纪晏清才配做他的对手。像邬瑶这种女流之辈,乖乖回去给纪晏清当小媳妇就行了。随后还说自己初赛时要拿她祭旗向纪晏清叫阵。
这话传进邬瑶耳朵后可把她给气坏了,在旅馆里骂了他整整一天一夜也不罢休,誓要让他在初赛出个大糗。
而真正到了比赛那天,在天极目的辅助下,邬瑶轻轻松松就看穿了郭苑杰的剑诀,将其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不光如此,为了泄愤,她还将其身上的衣服通通刺破,最后只剩下一条底裤是完整的。如若不是评委实在看不过眼宣布比赛结束,她还准备在郭苑杰背上刻下小媳妇三个大字。
但即便如此,衣不蔽体也足够郭苑杰丢脸了,他从此记恨上邬瑶,二人之间势同水火。只要一方倒霉,另一方就会拍手叫好。
不要误会,并不是什么相爱相杀的欢喜冤家戏码,而是真正巴不得彼此早点去死的程度。
邬瑶五年前道心碎了,蹦哒得最欢的就是这小子了,估计那天全沪城的鞭炮都断货了,隔着青崖山八百里都能听到鞭炮响。
邬瑶睨了他一眼,嘴上也是一点不饶人:“还真是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你这么个晦气东西。”
“哼,比不得你,天煞孤星命格,克死自己爹妈,还克死自己队友和未婚夫,谁沾你谁倒霉。”
郭苑杰反唇相讥,他还想要说什么,身后却传出了一道柔柔的男声。
“师兄?”
随着声音传来了,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年从包间中走了出来,他生得一副好皮相,像是古画中的翩翩公子,眉心却缀着一点朱砂,平白透出几分勾人。
“修然?你怎么出来了?”郭苑杰转头看向师弟,见他目光落在邬瑶身上,嘴角一翘,语气讥诮而又刻薄。
“你应当是没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天极目传人吧?想当年,就是你师兄我在她面前也只能是甘拜下风,不过嘛……”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古话诚不欺我啊。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师兄!”陶修然眉头皱了皱,示意郭苑杰慎言,这话听着确实过分冒犯了。
邬瑶冷哼一声,并不想和这个烂人过多纠缠,薄唇轻启:“傻逼。”
说完就要离开,谁知郭苑杰丝毫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反倒是被邬瑶的话激起了斗志:“邬瑶,听说你重聚道心了?”
“诶,你天极目都没了,命剑也断了,修的什么道啊?哭坟吗?小寡妇上新坟?”
郭苑杰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欠揍,邬瑶的拳头已经捏了起来,偏偏郭苑杰还格外蹬鼻子上脸。
“听好了邬瑶,今年万宗朝会后协会将举办最大的渡灵者擢选,所有的少年天才都会参加。但你猜,谁收不到邀请?”
他说着扬起下巴,睥睨着邬瑶:“你!”
“麻溜地滚回西南哭丧吧,否则今年万宗朝会我一定会让你也尝尝丢脸的滋味——”
他话没说完,脸上就兀地挨了一拳。
“师兄!”一旁的陶修然瞪大了双眼,赶紧扶住了朝后仰去的郭苑杰。
郭苑杰捂着高肿起的右颊不可置信地指着邬瑶:“邬瑶!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不成?谁让你这么欠揍?”邬瑶甩了甩右手,冷哼一声,也不管愤怒的郭苑杰和错愕的陶修然,厕所也不想上了,抬脚往包间走去。
身后的郭苑杰被师弟拦住不能上前,只能无能狂怒地叫嚣着:“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邬瑶!”
“师兄,你少说两句吧……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陶修然看着自己跳脚的师兄忍不住扶额,他师兄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啊,今天看起来就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他抬起头望着前方那人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邬瑶吗?
其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在青崖书院里时常会有人拿自己跟当初的她相提并论。尽管学长学姐们时常感叹对方当年眼高于顶,如今却惨淡收场……
但是,她曾经的天才程度,却是谁都不能否认的。
就连他师兄郭苑杰也是一样的,哪怕再看不惯对方,在听闻邬瑶重聚道心后,他也会下意识地将其放在对手的位置上,甚至是……有力竞争对象的位置。
尽管他很讨厌她,尽管她眼下只是一个引气境后期的修行者……哪怕没有命剑、没有传承,也没有人怀疑,她重回巅峰的能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身为其死对头的郭苑杰,恐怕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邬瑶身上到底藏着多大的潜力。
而这一点,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陶修然望着对方,捏了捏手指,嘴角微微翘起。
青莲书院在今年的万宗朝会上能不能逆风翻盘呢?
他现在是越来越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