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华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眼前的这人就是刚刚暗中提点他的人。
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徐明华此刻无法思考对方为什么要帮他,他兴奋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压低了音量:“谢谢你啊,哥们儿,你是真神啊。”
“发哥转世啊?”他亲亲热热地搂住了邬瑶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却被她轻轻推开了。
“还是徐少自己运气好,我都是随口说的,您今儿个行偏财运,合该您发财。”
邬瑶嘴角微微勾起,她这话还这没乱说,刚刚在这赌场里逛了一圈她可不是在瞎晃悠,而是在寻找今夜探听消息的目标。
她今天已经用了太多次迷魂术,再用的话就要损功德了,好不容易攒点功德金光可不能消耗在这种地方。
既然如此,再想要搞到消息,那就只能让对方心甘情愿地来主动结交她了。
而徐明华就是她挑中的目标。
身上因果弱,还隐隐带点微弱的功德金光,说明这家伙平日里不怎么惹事,指不定还信佛或者爱做做好事;身上有淡淡的紫气,说明财运佳,甚至有偏财运;神色焦躁,手上筹码不多,说明今晚输了不少。
因此,她完全可以充当一个悄悄指点他的幕后高人,这甚至称不上是帮忙作弊,只能说是顺水推舟。
“诶,你怎么没兑筹码啊?第一次来?”
徐明华说着就要热情地把手里的筹码分一半给她,邬瑶却摆摆手拒绝。
“我和弟弟算是误打误撞来这儿的,就是对这大名鼎鼎的极乐馆好奇,想来看看究竟,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那当然,这可是首富李家的产业,自然差不了。”
两人说着朝着一旁的餐点台走了过去,徐明华一路热情地给邬瑶介绍着赌桌上的各种玩法,显然是个老赌狗了。
“瞧我这悟性,你这种水平的,肯定比我更会玩儿!我这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献丑了。”
徐明华想起对方赌神一般的眼力和魄力,一拍脑袋,讪笑了两声。
邬瑶摇摇头:“哪里的事,我都说了,这全是徐少您自身气运佳。”
“害,我一见你就觉得投缘的很,你也别再叫我什么徐少了,怪生疏的。我看你似乎虚长我两岁,这样,你叫我一声小华就是。”
他此话一出,邬瑶嘴角的笑意顿时一僵,莫名其妙被人说老了,估计搁谁身上不会高兴的。
但这种情绪也仅仅是展露了一瞬,以徐明华这种粗枝大叶的个性压根察觉不到。
“不过来之前,我还以为这极乐馆是做那档子事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地下赌场。”
邬瑶故意道,果不其然,徐明华听后顿时咧嘴笑了起来:“你想的没错,来极乐馆的确是做那档子事的多,不过也有不少是我们这种偶尔进来玩玩牌和骰子的。”
“玩牌的话,羊城距离澳城那么近,怎么不去那边玩儿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来极乐馆玩就跟我爸他们人到中年还去上mbA课一样,玩和学习都是次要的了,重要的是圈子和层次。”
徐明华说着挤了挤眉眼,黄色的面具掩去了他大部分的表情,但眼睛中的狡黠却透了出来。
“原来如此,哦,对了,我从刚才就想问了,那个是什么啊?”
邬瑶说着将目光投向了筹码出纳台附近的一块告示板,上面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不同材质的牌子,每一块牌子上都刻着不同的花名。
巧的是,最顶上的那四块,正好和顶楼的四个房间门口挂着的相符合。
“花牌啊。”徐明华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花牌?”
徐明华的脸上浮出几分揶揄的笑意,他拉着邬瑶走到了那面花牌墙前,随手取下了一个刻着“木樨”两字的白色牌子,翻转过来后面刻着一个数字——两万。
“这是?”邬瑶眯了眯眼,已然明白了其中的内涵。
“没错,这就是极乐馆的最大特色,玉英宴。以花为代号,以材质作为等级和价格的区分。而且,这花牌的材质等级划分和我们的面具是一致的。”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金色面具,又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排金色牌子:“最低等的白色木牌叫白花,稍微高一等到这种金色的叫金花,再上面这种红色的牌子,叫赤花。”
他的手指速度随之上滑,指向了最高处的四块碧绿的玉牌:“这个……”
邬瑶身后的陆无相抢答道:“我知道!这个叫绿花?”
徐明华笑着摇了摇头。
“碧花?”陆无相又猜,而徐明华还是摇头。
“这个叫琼花。”
“美玉无瑕,好名字。”邬瑶拍了拍手。
“那还有比琼花更高的吗?”陆无相问道。
徐明华给他们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凑近些,二人凑了过去,就听他压低了声音道:“有,那个叫花魁,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选出来过了。你们知道首富的小老婆瞿心吗?”
邬瑶和陆无相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看啊,最上面有一块牌子,叫牡丹。这个牡丹,在瞿心冒头之前就已经是极乐馆最顶级的花娘了。”
邬瑶沉吟片刻,附和道:“竞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牡丹是百花王,敢取这个名字,想来她也定然是有所倚仗。”
“那是自然,这牡丹姑娘可是整个极乐馆最漂亮的女人。而瞿心,她的花名叫寿客。”
“菊花?”
“没错,不过她的名字来源不仅仅如此,还因为,她精通房中术,而且据说是个极阴之体。和她做那事,可以延年益寿。”
邬瑶闻言,脸色倏地黑了下来,眉头紧皱,只觉得这说法未免过于离谱了。
房中术,属于道教中的黄赤之道,发源于古代的巫术,理论主要来自阴阳思想。用最通俗易懂的话解释,就是双修炉鼎之道。
但天地间自有平衡的法则,不管是所谓合欢道的采阳补阴,还是炉鼎的采阴补阳,本质上都是取另一方的东西来补充本身。
四舍五入,这东西就是损人利己的买卖。
一旁的徐明华没有察觉到了邬瑶脸色的变化,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听说的传闻。
“瞿心十八岁那年打败牡丹成了新一任的花魁,从此她有了一个新的名号,百花杀。”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