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外乡人找到了吗?”
“没有。”
“玛德,杀了老子那么多兄弟,还给人家跑了!”刀疤汉一甩嘴中草,一拍大腿,跺跺脚。
“千万不要老子碰到他们!不然……”
“老大不然什么?”小罗啰问道。
“老子一定要扒了他们的衣服,让他们感受一下男人的快乐!?”老大转头,就见到一个长的白净净的,一看就不是自家土匪窝里能够养出来的白娃娃,嘴角噙着梨涡,笑得一脸纯洁。
“c!你这小子怎么在这里?”他看着周围的男人,入目所及,刚还跟他说话的二狗子,已经直挺挺躺下来了。
那被洞穿的胸膛上还插着一把匕首,白娃娃将那匕首拔下,他的身上除了那柄匕首,仍是干干净净的。
无声无息,就这么解决了他的一干手下。
老大咽咽口水,十分没骨气地跪在了地上,埋头,瑟瑟发抖:“二,二当家……”
“你说,你想要干什么?”被称作二当家的男娃娃低下头来,细细擦拭着匕首,手帕被染红,变成夕阳的模样。
“我,我……我不敢了二当家!啊!”
乌鸦睡着了……
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大虎想起了那个谣言,二当家曾经因为他的容貌被人……
一座山脚下,被迫劳役的矿工们背着厚厚的矿石,被一条条链子拴着,脚下的鞋子已经破烂不堪,水泡已经破裂,成了一层一层的死皮,他们步履缓慢,身形佝偻。
看不出面目的黑色,只露出一双眼,一只鼻,一张干裂的嘴。
常年的劳累,让他们面相发苦,眼中满是麻木,在队伍中,还有一个老头,身形消瘦,脸上沟横交错,他被绑在队伍的最后一个,裸露的肩膀上,鞭痕交错。
他可能是他们的未来,也可能他们根本连这个岁数都活不到。
抬头看,那时不时掉落的石头,将熄不熄的蜡烛,以及露出头发毫无防护的头颅,显示着随时的“意外”,这些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活着艰难,死是解脱。
他们前仆后继,却只是因为欠下了高额巨款。
那一开始发下的一千两,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饶县的各处,某日他们好心收留的富商,离开时放下的一千两黄金。
会不会有一天后悔分了一块呢。
曾经饶县十分富饶,百姓安居乐业,家家有良田,酒馆茶楼高朋满座,红楼赌场门庭冷落。
朱门酒不臭,路无饿死鬼。
可就仅仅三年,一切都变了,赌场赚的盆满钵满,酒馆茶楼斗殴频繁,街上全是无家可归的乞丐,寒冷交加之时,是一座一座的冰雕。
后来来了一帮土匪,带走了那一批批的赌徒,带走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又来了一个白净的少年,用暴力镇压了剩下的人,并要求他们每日所花钱,没完成的人,第二天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死法死在了街头各处。
第一天一两,第二天二两,第三天四两,第四天八两……第十天1024两,便是一个重复。
钱越来越多,直到后来,需要卖劳力来维持自己和亲人的生活,只要有一家出一个人,不眠不休地劳作着,直到他死,都不需要花任何的钱。
一切都是免费的。
他们总会在人们绝望之时,给于一点救命稻草,人性在他们的磋磨中越来越支零破碎。
第一次的富商筛选了贪婪,第二次的屠戮筛选了胆小,第三次的金钱筛选了自私,而第四次的伪装,筛选了可口的猎物。
“这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啊?”余峣怀坐在一个土坡前,四面全是山。
“这里是张樵夫经常过来的地方,也是四个地点中最好沟通的一位。”李期邈道。
“不过,能不能见张樵夫也是个靠运气的,若是等午时还没见到,他今天就是休息的。”她继续道。
“哥他们去找冯老了,也不知道顺不顺利。”
毕竟冯老喜欢钓鱼,且经常空军,除非给他钓到个大鱼,不然没什么好脸色。
余峣怀也想到了这事,他觉得若是冯老的话,可能还真的有些困难呢。
地图上一个是水边,一个是山上,一个是竹林,一个是地里。
竹林的是一群不甘命运的谋士,本应该是最好交流的,但是他们都上了山匪的黑名单,警戒心极重,且行踪诡异,不可捉摸,如果贸然前往,可能会当成敌人,一番刀光剑影,不成朋友只会是敌人。
而地里,自给自足,不愿将就,没进入饶县,即使外面天翻地覆,他自成一方世界。
众人也不愿打破他们的平静。
只有那两位,即使混迹在饶城,很能全身而退。
可是,就好像是高人不轻易请到似的,对于能够寻求其中一人的帮助,李期邈他们其实还是没有底的。
余峣怀坐的屁股都快烫焦了,他拿下遮住脸的大叶子,看向太阳的方向,问李期邈:“怿纠,几时了,我们是不是得回去了?”
李期邈看看来路,又看看自己的影子,叹了口气:“行吧,今日气运不足,碰不到张先生了。”
余峣怀拍拍她的肩膀,有点烫手,“没事,我们还有时间,今日不行,等明日,总有一天我们会见到他的。”
“也对。”
闻笙箫那边倒见到冯老了,但就是他们所担心的那样,冯老今天连个泥鳅都抓不到,旁边的水沟里还有只灵活的大鱼在嘲笑着他的菜。
可把他给气到了。
闻笙箫扯扯嘴角,看着旁边看钓鱼的黑鱼,你这也太悠闲了一点吧。
冯老心情不好,闻笙箫帮忙着拿着他的空鱼篓,没有去触他的眉头,等走到半路,他就扯过那鱼篓,瞪了闻笙箫一眼,大刀阔斧地离开了。
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晚上吃的是炖鱼,闻笙箫后来折返回去,当着那只黑鱼叉掉了他的小伙伴,黑鱼被吓地不敢再冒头,估计明天它看笑话得掂量掂量自己会不会成为笑话吧。
这杀鸡儆猴做的还是不错滴。
李期邈两人也没有空手而归,砍了一些柴回来,顺便采了一大捧黑木耳、小香菇,吃不完的就放在马车顶上晒着,也不是毫无收货吧,至少饱了肚子。
一连几日,众人早出晚归,进程却迟迟没有任何变动,即使轻松如余峣怀都有些烦躁了,这钓鱼佬那边至少能见到人,他们顶着烈日,一只鸟都看不到。
君不见,李期邈已经从站岗,变成了四处搜集食物,拿着蒲公英说:“要不做点凉茶?”
拿着葛根藤说:“全挖走,好宝贝!”
拿着铁皮石斛的叶子说:“余兄,快来,拿个盆,我们可以移植到马车里。”
然后又拿着一个似虫非虫的草药说:“新鲜的冬虫夏草!”
铁皮石斛?冬虫夏草?余峣怀惊了,这旅行小陈怎么什么都能找到?
什么时候能够找到人啊,我的小陈,余峣怀有了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今日的马车上多了几道绿色的风景,以及不知名的漂亮小花,它只有米粒般大小,星星点点地缀在叶间。
李期邈做好海鲜粥,放在了众人面前。
“好生怀念以前吃素的日子啊!”余峣怀感叹。
“吃素啊。”李期邈掏出了她的枸杞,大枣,葛根粉:“饭后甜点可以给你来一下。”
“好耶!”余峣怀开心地抱紧了李期邈。
“怿纠,我也要。”闻笙箫笑道。
“邈……纠纠我也要。”陆向光抱紧了她另一个胳膊。
“都有都有。”李期邈目光慈祥,带着些许怜爱。
在旅行小陈带着一大把灵芝,身后跟着个明显背着木柴的男人时。
两人相谈较欢,李期邈给他介绍:“这是我和你提到的小余,余峣怀,余兄,这是张齐乔,张老哥。”
“余兄弟,你好,听陈兄弟说你们一直在找我?”
余峣怀:感谢旅行小陈!
“是啊,是啊,久仰大名了,没想到今日竟能见您一面。”他看向老神在在的李期邈,想要寻求他的帮助。
却没有被接收,只好道:“我们有个难题,想要寻求解决之法,不知您可否……”
“不就是想要去银山头吗?小事!”
“银山是那个土匪山的名字。”李期邈悄眯眯凑在他耳边道。
“!”果然,怿纠就是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