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治领着新一代十八哨卫离开皇宫,前往青龙山。
他说将后宫安全交给令狐让,并非完全信任他,只是给他个活命的机会。
刘治这个皇帝,不管他读了多少书,经历多少明争暗斗,终究是有些草莽气的,他重情重义,不愿令狐让这个陪自己长大的人死。
至于后宫的安全,其他地方刘治不敢保证,不过皇后的凤仪宫绝无问题,要知道,除了他的长女刘霓,次女刘丹和长子刘毅外,周富贵的两个女儿周麦和周穗还在那。凤仪宫此时防御人数并不多,不过周家的八百私兵而已,可刘治相信,就是一万精兵也无法攻入凤仪宫。
因为凤仪宫外,每棵树下面都有地雷,树上有绊雷,宫墙里有炮弹,有手雷。这些东西,由平均水平四阶的周家私兵投掷,最少也可投掷到一百丈外。
刘治走在炎京的道路上,听到打更人敲着梆子,快活的喊着“子夜三更,平安无事”。
打更人走到哪,附近的人家就开始点燃院子里的竹子,竹节发出噼啪噼啪的爆裂声,热闹的很。
刘治听着,又想到火药这种东西。小卓说,火药本来是制作烟花爆竹的,那是一种非常好玩,非常漂亮,也非常贵的东西,逢年过节都要放,代替竹子去驱赶年兽。
可惜啊,现在这种喜庆的东西,只能用来做杀人的利器,刘治想不通这是什么道理。
他始终都很清楚,八大士族不会允许朝廷脱离他们的掌控,可是他始终想不明白,他一开始只是想让老百姓日子过好些,八大士族为什么就反抗的如此坚决,乃至闹成现在这兵戎相见的地步?
行走在黑暗中,刘治觉得自己仿佛将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楚了些。
他看到许多江湖客拿着兵刃,在成群结队的行动,看到许多穿着朝廷官服的在给这些江湖客引路,告诉他们谁家可能会驰援皇宫,谁家应该杀无赦,还是可以劝降。
一直到现在,刘治都没有去调查究竟是哪个皇子在参与这些事情。
儿子们都想做太子,以后做皇帝,他理解,他以前也是这样。
不是查不到,只是不想查。
他有实力,有信心将这次叛乱一举歼灭,所以他真的希望那个儿子可以一直藏着,藏到最后也不要出来,这样等事情结束后,他可以当不知道他的儿子也参与了这些事情。
刘治虽然一直看不上自己的那些儿子,觉得他们能力不足心却大得很,可终归都是他的亲儿子。
离开炎京时,刘治回头看了眼,心想:什么时候可以放烟花啊。
他这个愿望,很快就实现了。
青龙山基地。
刘治一路走来,一路都是惊诧。
不说那些方正高大的楼房,那座机械轰鸣的工坊,那瀑布下吱嘎旋转的水车,这些他都在周卓送来的图上见过。
只是脚下的路竟然能如此平整,平整到上面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刘治便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他在主楼前的广场上看到周卓时,这小子正蹲在那,手上拿着一根香,香头对着一根捻子,捻子连在一根手臂那么粗的纸筒上。
他看到周卓点燃了捻子,掉头就跑。
刘治看到周卓跑过来的时候,笑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眼睛亮亮的,牙齿也亮亮的,他身后那蓬,或者说那一树亮起来的烟花更亮。
明亮的焰火形成的树丛中,时不时跳出来一颗蓝色的,绿色个,紫色个星星,很美。
“小卓,这就是你说的烟花?”
“是啊,特地准备好迎接您的。”
刘治有些感动,拍拍周卓:“你是个好孩子。”
烟花亮起一树,又一树,排着队引着路。
刘治跟着烟花走到主楼,在一楼时还好,还有人专门在这迎接他。到上了二楼三楼时,身边走过去的一个个穿着白色衣袍的人都仿佛没看到他一样,一个个脚步匆匆的走进一间间房子中。
“伯父勿怪。”周卓引着刘治继续往楼上走:“这些家伙都是研究狂人,眼里除了研究没别的东西。别说您是头一次来,他们不认识您,就算是天天往这边跑的苟晓柳这位基地大管家,他们也不放在眼里。”
刘治饶有兴趣的问:“他们就没有在乎的人了?”
周卓摇头,脸上带着点狡黠:“有,不过那个人您可能想不到是谁,您要不要猜猜?”
刘治摸了摸胡子,忽然笑道:“我知道了,是紫玲对不对?”
周卓大笑:“伯父果然智慧。”
刘治也笑:“紫玲这姑娘管着他们的钱粮,还有那个实验材料,对吧?”也不用周卓回答,他又说:“就像你钱武勇钱叔,我这个皇帝对他也得小心着应付,不然他也不给我钱花。”
这么笑了一阵,刘治感觉心情放松许多,知道这是周卓在有意开导他,便又拍了拍周卓肩膀,又说了一次:“你是个好孩子。”
到了六楼,这里有一间大型会议室。
这会议室的布置,除了没有日光灯和风扇空调外,跟周卓上辈子的会议室差不多。
中间一张椭圆形的大桌子,围着摆了一圈凳子,桌子中间摆着一些花。
周围的墙边上,摆着一些铁家伙,一片片连成一块块。刘治走过去敲了敲,咚咚的声音没那么透,有点闷。这些铁家伙上还往外腾腾冒着热气。
“难怪这房中虽无火盆,却温暖如春。这就是你弄出来的暖气?”刘治好奇的问。
他早知道周家有这种东西。虽然常去周家,却没见过,因为不管是土空调还是暖气,都在周富贵和周卓的卧室中。他和周家关系虽好,也没有在人家卧室做客的道理。
见周卓点头,刘治又问:“回头在宫里也给我弄些吧,这比火盆地龙什么的好用啊。”
周卓便说:“给您装暖气没什么问题,只是这钱上……”
刘治挑眉:“能有多贵?”
周卓给他算账:“要有个专门烧热水的锅炉,锅炉连着管道,管道通向宫殿。这些管道或许会坏,所以要给它们修一条能让人行走的通道……”
听到这,刘治便听不下去了。想想自己居住生活的宫殿,无处不铺满昂贵的金砖,要是为了装暖气再把这些金砖重装一遍,还要让苏城那些专门烧金砖的窑重新启动,这都是钱。
“好了,不要说了。”刘治摸了下暖气片,毅然离手:“把人喊进来,咱们还是做些正事吧。”
“好的伯父,您稍等。”
很快,一队人走进会议室,他们抬着一台大功率发报机,只那电池组就有桌子五尺见方。
众人跟刘治行礼。
刘治让大家平身,落座:“朕也不多啰嗦。你们务必把朕的想法精准传达,能做到么?”
“陛下放心。”
“好!告诉他们,朕的意思是,解决叛乱,务必干脆,务必彻底,绝不能让叛乱从炎京满眼出去!要一棍子打死,绝不能让其他观望中的人、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敢于跟风,要把他们的想法直接打灭!那些我们暂时抓不到的人,就消灭他们的胆量,他们的精神!朕只有一个命令,抓!杀!”
“朕要今夜的炎京,放一树血做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