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洛隐那边，看能不能坑到精血。”老狼理直气壮道。
至于假死，说不准需要他配合。
“也好。”连非墨思索片刻后，便应下。
悟峰果真人迹罕至。
连非墨在山脚下走了半个时辰，一个人影都没望到。也因此，这边的空气相较剑峰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就连灵力也比剑峰充沛。
“你来了？”
洛隐似料到连非墨会到这边，褶子微微眯起：“悟道两载，需要我解惑？”
连非墨摇头，他找了个蒲团坐下，而后道：“能醒来定是有所收获，不劳真人解。我这边来，是为了履行诺言。”
“诺言？”洛隐真人眉毛微微翘，而后想到当日的戏言，整个人都震惊了，声音微颤抖：“你……你是说，三……三代妖尊愿意见我？”
这种大人物真的愿意见他？
他的眸子，带着一股震惊。
连非墨默默点头。
见状，洛隐真人嘴角都快勾到耳边，平日里的冷静与高深莫测早已丢得一干二净。
“妖尊打算在何处见面？若是妖界的话，小生这便准备南州通道……”
”不用！”他还有事留在修仙界，去妖界岂不是顺了老狼的意？
不成不成！
“妖尊在这里。”
“这里？”洛隐真人愣了会，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而后眼珠子都瞪大了，不可思议道：“你胆子可真大……”
虽早已猜测三代妖尊寄宿在连非墨这个养魂体上，但事实从他口中说出，难免有种难以言表震撼感。
“让我出去跟他说。”老狼在旁边蠢蠢欲动，连非墨默默点头，对着洛隐真人道：“我让他出来！”
洛隐真人深呼一口气，顿时如小学生一般紧张，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在颤抖。
而对面的连非墨，顿时跟失去魂魄一样垂落脑袋，而后……他的刘海变成诡异的灰色，抬头睁眼，肃杀与上位者的压迫从金色兽瞳中迎面扑来。
洛隐真人竟有种跪下膜拜之意。
强压制内心的膜拜，洛隐真人拘谨道：“妖……妖尊……”
老狼没有理会，他伸缩着四肢，而后皱眉，在内心感慨：“这身躯可真弱……”
虽说人族都是这般脆弱，他有些不甘便是。
连非墨在一旁撇撇嘴，不想说话。
“本尊从非墨处听闻，你想本尊替你解惑？”老狼挑眉，金色兽瞳邪魅而带着一股趣味。
洛隐真人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微笑，挺直了身子：“小生修道九千载，曾一度拒绝仙界邀请，至今亦在大乘……”
老狼伸手打断他的话语：“我替你解惑，可是很贵的。”
洛隐真人脸上的微笑凝固，整不会了，他的嘴角抽搐着：”不知妖尊需要小生付出何种代价？”
三代妖尊真身为狼，擅长血术与魂术。
痊愈能力与杀伤力是历代妖尊中最强的，不然也不会凭一己之力，将仙界搅得天翻地覆。
“不违背本心，不伤天害理，小生还是能应允的。”虽说信任连非墨的品格，但妖终究是妖，即便是看透红尘的洛隐，也难免对妖有刻板印象。
“在你心目中，妖便是作恶多端？”老狼嘴角掠过一缕嘲讽。
洛隐真人静了静，没有回答。
你老人家屠上仙界的灵息画面，至今还在中州循环播放呢，那画面小孩子见了都得做上七天七夜的噩梦！
老狼见状，也不客气，直接说道：“就因为我杀上仙界？”
洛隐真人点头，他思索道：“于情，您为救堕仙的救命之恩，只身杀上仙界，说明您是有情有义之人；于理，仙妖两界的仇怨可追溯数万年，你为历代妖尊报仇也无可厚非。”
堕仙？
连非墨满脑袋都被八卦塞满，眼睛都亮了，犹豫片刻，他对老狼道：“该不会你对你的救命恩人动了情？”
重冠一怒为红颜。
为救爱人，一人杀上一界！
这是什么神仙恋情！
可惜啊，最终老狼还是陨落在仙界，剩下的灵魂化为狼灵寄宿在他身上。
老狼不为所动，嘴角抿着淡淡的嘲讽：“连堕仙都知道，想必洛隐真人应当知晓许多仙界的秘辛？”
堕仙原本是四代仙帝，张仙帝之女，被其姐剥去仙骨而堕落为魔。这是仙界的耻辱，更是禁忌，中州只播放他屠杀的英姿，并未说明堕仙一事。
洛隐真人没有回答，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显复杂：“正是知道太多，更觉世界复杂，人心不古。”
与其说他看破红尘，拒绝飞升。
倒不如说，他是在逃避。
且一直都在逃避。
“我所修之道，为时空道，但我却迷惘，终日惶恐，不知何为时空，何为道，以至于不辨善恶，窥不清是非，何为黑白？“
善与恶，是与非，黑与白。
这些，谁又说得准呢？
“你，迷了本心？”老狼说道。
洛隐真人点头：“确是迷了本心，一开始只是不懂何为道，后来我发现我所追求的道发生了扭曲，便更加迷惘。”
他抬眸，眼底带着一丝迷惘，三分奠定与四分侥幸：“天道是否，被修改过？“
这是他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老狼勾起嘴角，睥了他一眼：“你不是有答案了吗？”
听到回答，洛隐真人眼睛里的光消失，最后一丝侥幸逃离，紧接着他摇头，从储物袋掏出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大口。
“果然啊！跟我猜测的一样。”
老狼又道：“人生难得糊涂，你既已知晓太多，迷了途，窥不清道，不知道之所在，为何不自己书写自己的道？”
仙，即道的拥护者。
故修仙者为求道者。
“我不想拥护被扭曲的道，我失去我的本心，幸好天道也不是之前的道。毕竟我追求的，不是那被扭曲、被修改的道。”这才是他拒绝飞升的理由。
也是他一直逃避的原因。
“今日，感谢妖尊解惑，妖尊需要什么，跟小生一说即可，能帮上忙的，小生定然全力以赴。”
“那把你幻境里的妖兽，捞几只出来让非墨修炼。”
啊？
就这？
洛隐真人不敢相信眨了眨眼睛。
三代妖尊出手解惑，就为了这几只妖兽？
这般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