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做什么啊，小妹妹。”
赵耀祖难得露出了个和善的笑容，虽然这笑容还不如凶神恶煞来的让人看起来舒服。
他将谢韩玉的头掰向了后面，“你看看这可怜的科场鬼啊……甩的真惨……”
“现在给你一个选择，”赵耀祖看着科场鬼还神志清醒但是却动弹不得的样子，感觉像是找到了乐子，“把他交给我，我放过你，或者——你来陪我玩玩可怕的鬼怪游戏，我放过他？怎么样？想选什么？”
科场鬼看着赵耀祖突然一脸玩味的样子，马上就像强撑着地板站起来，可是动作还没做完，胸口压抑的疼痛就先席卷了他的感官。
他开始一直咳嗽个不停，嘴里还口齿不清地对着赵耀祖咒骂着，让他不要乱碰谢韩玉。
可是谢韩玉对现在显得有些狼狈悲惨的科场鬼可没有那么关注，眼里压根没有对科场鬼的关心，反而，眼珠子一直在乱颤，像是在害怕可更像是在想办法。
赵耀祖在感受到除却安平那几人的其他人的人类体温时，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
不过这种不舒适马上就被他压了下去，“怎么？选好了？”
“你要怎么玩？”谢韩玉现在倒是一点都没怕地抬头就看着赵耀祖，“不许动他……”
科场鬼马上就露出了那种被感动的，为了谢韩玉要和赵耀祖拼命的架势，眼看着还真的要被他爬过来了。
赵耀祖听到谢韩玉这答应的话不仅没有露出奸计得逞的开心样子，反而皱眉皱的更深。
“不许动他……谁都不许动他，他是我的……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他要帮我！要帮我！”谢韩玉用力到让赵耀祖手上都留下了指甲的血痕，他将女孩的脸掰正，仔细望进了她的眼睛。
“什么毛病……这就不行了？”
赵耀祖认定了自己的猜想，也不愿意再继续下去了，他直接张大了嘴，将那个还满心满意关心着谢韩玉的傻瓜蛋吞进了肚子。
谢韩玉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那个眼神差点没让赵耀祖觉得这姑娘要拿把刀给他开膛破肚了。
“做了法的，家里有科场鬼的，全都给我说出来，”赵耀祖抓着谢韩玉的手劲大的让人觉得腕骨都要被捏碎了，眼神里还透露着些许鄙夷，“他还在我肚子里待着呢。”
“我就算带你去了又怎么样，你一点保障都没有给我，要是我带你去了满足了你，结果你最后倒打一耙完全无视这个条件，我要怎么办？你把他放出来，让他呆在家里，我亲自带你去，一个不漏。你们是怕那些科场鬼闹事对不对？放心，我也不想他们闹，这一个也不会闹，我会好好看着他，你们除妖师也只是想要除掉那些有害的鬼怪不是吗？我带你去，啊，我带，把他放出来……把他放出来就行……”
像是在打嘴炮，一秒都没停的，谢韩玉装作很冷静的样子一直盯着赵耀祖的肚子。
赵耀祖手机已经响了好几下了，但他没理，而是自顾自地看着谢韩玉这小小年纪的小人在和他谈条件。
“只不过是高考，是重要，但没有重要到需要你这样。”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传来了敲门声了。
“你最好说实话，我们有的是办法去判断。”赵耀祖毫不客气地像是领小鸡一样领着她走到了门口，把门开开。
苏明镜看赵耀祖毫不避讳地这样对待谢韩玉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嗬，你还真不客气，什么情况？”
“麻烦的情况，”赵耀祖使了个眼色给安平，然后又把话头转到了自己手里的人身上，“发个消息给你爸妈吧，说你找朋友，留在学校自习，随便什么理由，等这事解决完了你才能回家……”
随即他又压低了点声音，附在谢韩玉耳边，说：“肚子里的小东西可还需要你……”
谢韩玉眼睛通红憋着不流泪地打下了几个字发给父母，眼里不止是憋屈，更多的是无力的愤恨，这种愤恨在科场鬼没出现之前就存在过，只是极少在人前展现。
而现在，完全遮盖不住，她也干脆放弃了。
“我们班上的那三个都是我邻居，隔楼的，廖乐和曲翔现在应该在外面吃饭，丁怡在家。”
“还有呢。”赵耀祖的手下又增加了点力度。
谢韩玉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斜眼向上看着赵耀祖，“我只知道大概位置，出门还要靠导航……”
“先把这最近的几个解决了再说。”艾笑看了看这姑娘还在充血的眼睛，心里有了另一番打量。
那个叫丁怡的女孩家里，安平几人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尖叫声，不止一个人的，有男有女。
赵耀祖马上把谢韩玉交给了艾笑，和安平对视了一眼，两人直接把门给踹开了。
好在丁怡住的是老楼，房门不是什么坚固的防盗门，只是普普通通的木门，没踹两脚就进去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那两个倒在地上，身上都是那种小洞，不停地流着血，脸上尤其可怕，中年女人的眼睛都被戳破了。
男人则是已经看不清楚样貌，血肉模糊，血夹杂着黑色的液体，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但很明显，两人起码都还活着，不断地在地上抽搐呻吟，口里喊着的应该是丁怡的名字。
“科场鬼！够了！”
安平又是一脚，将闹出动静的房间的另一扇门给猛地踹开，银水球被他用作了冰，形成有着尖锐的冰棍，猛地将科场鬼穿透钉在了墙上。
丁怡躲在角落里，身上有着和外面人一样的伤口，只是轻了很多。
房间里的书架，桌上的纸笔，全都被毁于一旦，安平知道那个黑色的液体是什么了，也知道那些伤口是怎么造成的了。
都是笔，普普通通的水笔。
科场鬼拿着笔红着眼，像头猛兽一样对着这家人进行了这么一场虐打。
丁怡已经被吓得眼神都没了焦距，安平赵耀祖进来了都没有用，她只会躲在那里一直哭闹着——别过来，别过来，滚开，都滚开……
“要报警吗？”
赵耀祖看着这一片狼藉，科场鬼也依然不怕疼不怕死地在墙上开着血盆大口要挣扎着继续杀人，这事还真是不好处理。
科场鬼是被强行召唤出人间，被迫转变成现在这个魔狂的样子。
丁怡这一家子是作死，但是现在的惨状未免有点凄凉。
“啧，”赵耀祖将安平给的符咒贴到了科场鬼头上，他这才安静了下来，又变为了最开始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的模样，手里已经烂掉的笔也被他放了下来，“还是就叫个救护车就是？”
“救护车，”安平现在也觉得这事情变得有些麻烦，“可是……”
“叫了救护车，这样的状况，那些人肯定会报警，报了警之后，我们该怎么办，以什么样的理由应付，”艾笑从外面进来，看到这样的场面，第一个反应就是对之后事情的担忧，手机屏幕停在了拨号的页面上，她严肃地看着安平，“这个科场鬼已经这样了，剩下的十个肯定只能是有过之而不及，难不成这些涉及到这件事的人全都灌下孟婆的孟婆汤吗？”
“不止当事人，还有接下来要过来的医护人员，还有警察。”
艾笑想到这些就头大。
“那就全灌了汤药就是，”安平知道这件事的可操作性不高，可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走吧，边走边打电话。”
苏明镜和艾笑拽着谢韩玉进来之后，看到这样的画面，倒是还好显得很平静。
可在他们手里谢韩玉明显被吓得不轻，要不是艾笑苏明镜一直把着她的胳膊，她早早就要瘫在地上了。
尤其是当她看见科场鬼的样子，那么显然是他做的时候，谢韩玉的眼里，恐惧和克制，两者在不断地纠缠打架。
艾笑看到了她这样的眼神，不认可加上不可置信，这两个情绪差点没直接喷发了。
蠢货。
“看到了吗？”赵耀祖盯着谢韩玉，“另外的人在哪？”
谢韩玉颤抖着把剩下的人的行踪全部都说了出来。
廖乐和曲翔也没能逃脱，安平几个在他们两人常去的餐馆旁边的小巷子发现了两人，几近快被折腾死了。
地上全都是呕吐物，两人都平摊着翻着白眼，就像是要晕厥了一样。
科场鬼手里都是纸，都是印满了字的卷子，他不停地将这些纸揉成团，抓着两人的喉咙将那些东西强行塞进了他们嘴里，逼着他们咽进去。
不知道到底喂了多少，起码现在的情况，那两人就像是快死了一样。
艾笑忍着生理上的恶心将那两人拽了起来，让赵耀祖帮忙压着，直接从他们嘴里把那些纸给拿了出来。
可宛如拿不完一样，一张两张三张，接着无数张揉成小团的纸，粘着唾液和血液，地上一片都是。
“卷……杀！子……卷子……作作业，考试……杀！”
科场鬼被安平用之前同样的方法往后一勒，然后符咒一贴，他回归了平静。
“救护车已经叫了，”艾笑恶心地将手往廖乐和曲翔身上擦了擦，看着安平，“之后的都要这么恶心吗？用这么恶心的方法？”
“不知道……”安平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头疼得很，“他们只会用他们惯用的东西来行凶，除了纸笔，大概是没有别的东西了……”
尺子，偏偏还是钢尺。
被科场鬼当做刀一样来用，手上都是被划过的痕迹，深的见骨。
手表，偏偏还是怀表。
被科场鬼当做绳子，用链子将人的脖子勒紧，留下了深深的印子。
书，那种垒起来的厚重的书。
被科场鬼当做板砖，一下又接着一下的，打在了人的脑袋上。
每一个都是惨烈的下场，等到安平抓完了所有的科场鬼之后，身上已经是一身的汗了，还有脑子里那些肮脏的画面。
谢韩玉已经彻底傻了，可是赵耀祖看得出来，这个该死的丫头还没打算放弃。
“这女孩带着一块下去吧，”赵耀祖头大地对着安平提出了这个要求，“她不肯放掉科场鬼——”
他将安平带到一边，悄声说道，“两人之间的联系没有断。”
“那就斩断就是，”艾笑看着两人的动静，悄悄地走到了他们身边，听到了谈话，“我记得鬼人要建立联系，那是在感情之上吧，按你之前说的，这丫头不过是在利用科场鬼而已，只是科场鬼还傻不愣登地相信。”
“怎么断？”赵耀祖看着艾笑，“之前我在的时候，科场鬼死心塌地地认定谢韩玉真的关心他。”
“那丫头再犟也不过是个高中生，刚刚那些场景没有全部看到，起码前几个都看的一清二楚了，我再诱导一下，我可不信她能还坚持让科场鬼待在她身边……”
赵耀祖看起来并不是很同意地把视线放在了安平身上。
“带到地府直接消除记忆吧，”安平将手放在了艾笑身上，“这孩子的记忆不能留。”
“可是进了地府，科场鬼就要受处罚了。”艾笑看着还躲在苏明镜怀里瑟瑟发抖的谢韩玉，语气说不上来的阴森，“你们都明白，这件事怎么怪都怪不到科场鬼身上的，他们是被召唤的，被强势控制，失控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
“而地府是不会因此为他们减刑的，伤亡这么厉害，甚至也许马上，我们也要受牵连。”
安平对着赵耀祖使了个眼色，让他到苏明镜那里把谢韩玉领过来。
他抓住了艾笑的手，然后将谢韩玉也牵了过来，“你把话说给地府那些人听吧，让他们放科场鬼一条生路，这孩子的记忆一定要消除，干干净净那种，这件事的起因是他们，可他们并不知道后果会是这样，也已经受到了惨痛的代价了。”
“这个可没……”
安平手下的劲大了些，赵耀祖和苏明镜都看着艾笑，连带着谢韩玉也是，躲在安平身后瑟瑟发抖地看着她。
艾笑也注意到了这些视线，耸了耸肩，无所谓的不再管了。
“我们尽快回来，有什么事还是电话联系，在底下我们也接的到你们的消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