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和离书,签了吧!”飞廉还是来找林安儿了。
林安儿呆住一时不知如何回应,飞廉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把和离书放到桌子上就离开了。
林安儿有些不甘心,她拿着和离书追了出去。
喊道:“飞廉!”她第一次对他直呼其名。
“你要娶别人,就休了,你可有想过我?这和离书我不签!”林安儿撕掉了和离书,很怕飞廉再说什么就急忙逃离了。
这次出征打仗飞廉差一点命丧战场,他是个不定什么时候会离开的人,他有些怕了,若他不在世了林安儿该如何呢?他们原本就没有夫妻之实,她应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的。
胜仗前夜他被可疑人物引到一林子去,他无意撞见了先锋穆小茴在池中沐浴。
“是谁?”穆小茴惊道。
飞廉非礼勿视的慌忙避开视线,“对不起!穆先锋。”
穆小茴穿衣后,飞廉解释道:“穆先锋,刚才是有可疑人物出现我才……我是有来头看的。”
“将军,不必解释,我知将军不是有意,信将军品行端正,可我毕竟是个女子。”穆小茴道。
“穆先锋,我家中已有妻室,恐怕不能……”飞廉道。
“我不介意!”穆小茴道,说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
“先锋,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娶你,想必你也不是什么世俗的人,成婚得是两人两情相悦的才是。”飞廉道。
“你怎知我不心悦你?”穆小茴道。
她见飞廉不语,便又道:“将军不必现在答复我,可好好再想想。”
飞廉一夜不眠,穆小茴父亲穆玳瑁来找飞廉了,道:“我女儿虽说在军营长大,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你不给个答复绝不行!”
“穆将军,你知道我已有家事,我不可能再娶穆先锋,要杀要剐我也悉听尊便!”飞廉道。
“你别以为你是长胜将军我就不能把你怎么办了!”穆玳瑁道。
“爹!”穆小茴制止道。
“将军不必为难,只要将军愿意负责,我不介意位置大小。”穆小茴道。
“小茴,你在胡说什么,我堂堂将军女儿怎么能给人做小!”穆玳瑁道。
“穆先锋我们谈谈吧!”飞廉道。
两人去了屋外,飞廉道:“穆先锋这里没有旁人,你知道我并不心悦于你,你还想嫁给我?”其实飞廉早就猜出了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他没有挑明罢了。
“感情……不是可以培养的吗?迟早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穆小茴低头道,她有些害怕去看飞廉的眼睛生怕对方看透她的心思。
“好,等回京我娶你!”飞廉道。
“真的?”穆小茴不可思议道。
“嗯”
飞廉遵守了他的诺言,如期娶了穆小茴,给了她跟林安儿一样的礼仪,一样的身份她不必伏低做小。
从此大家只知将军夫人是个与将军并肩作战的巾帼,慢慢的早已忘记了深院中的林安儿。
水浚来看望林安儿,看她日渐消瘦的模样很是心疼。
“小姐,是不是新来的那个人她欺负你了?”水浚道。
“你何出此言呢?人家好好的干嘛要欺负我。”林安儿道。
“小姐你人就是太善了,这样容易被欺负了也不知。”水浚道。
“你想多了!”林安儿道。
“小姐,听重台说将军寻来一株稀有的兰花,我们去瞧瞧?”水浚道。
“好啊。”林安儿道。
两人从走廊里经过,两个丫鬟正聊的起劲,“咱们跟将军跟夫人真是恩爱呢,早晨还给夫人描眉了呢。”
“是呢,两人也很相配啊,一个是巾帼一个是将军英雄。”
两人看到林安儿跟水浚走来,又赶紧闭口不谈离开了。
“小姐,你别听她们胡说。”水浚道。
“我们回去吧!一株草而已没什么可看的!”林安儿道。
正要跟她们撞面的飞廉抱兰花也离开了。
后来林安儿在院中看到穆小茴在院中晒她那株兰花,当时她已怀孕她抚摸着肚子故意提到将军送她兰花气林安儿,林安儿不语不与她争辩回了自己的院中。
等穆小茴产子飞扬,飞扬还未学会走路,两人又奔赴战场,等五年后回来,她发现飞扬被教育的很好,读书识字也并不因为她没怎么带过孩子,孩子就很记恨她或不认她,都没有,林安儿的心胸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比的了了。
“母亲说了,娘是巾帼英雄爹也是大英雄,飞扬长大了也要当英雄!”飞扬奶声奶气的道。
“好啊!”穆小茴道。
那一次她与林安儿第一次没有敌意,她道:“谢谢!”
等下次飞廉跟穆小茴再去打仗就再也会不来了,因为羽涅的妒忌,大家高呼将军千岁!他也为众民修建水利,大减税收为何不曾听见一声民众高呼,这天下是他羽家的,怎么能易了主,他宁丢一座城,也不想让飞廉回来。
重台因回来搬救兵而逃过一劫,可他知道将军战死沙场的原因,羽涅默许佞臣宠惯宦官,他要为将军报仇。
重台把将军遗信交给了林安儿,她打开信那是一份休书,她烧了,不做数的,她不认!
飞廉在重台叫回京搬救兵时他早已猜到了结果,所以才写了休书。
重台跟手下密谋好一切,他知道带不走林安儿她们,便把她敲晕带命人护送她们离京。
安排好身后时重台命人一把火烧了将军府,伪造了尸体而飞廉的母亲看出了重台的密谋,偷偷反悔她本就无意苟活于世。
而重台的妻子水浚一口答应离开,也没有离开。
那一晚原本羽涅宠爱的宦官,早已看出了羽涅的心思,羽涅在一次探望飞廉时瞧上了林安儿,飞廉一死便想法把林安儿接到宫中却不料将军府失了大火烧了一干二净。
“可惜了!可惜了!”太监连连惋惜道。
后来重台发动政变想杀了羽涅,但最后还是失败了,株连九族连水浚快要出生的胎儿也不放过。
林安儿带着飞扬,一路向西去向偏远的凉河,她改名为杜若,她抬头看看天上飘着的孤云,给飞扬改为云扬。
在逃离的路上她遇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他脸的黑漆漆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杜若给了他一张饼,那男孩就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
兵荒马乱的年代到处可见逃荒的人,杜若遇到了两个劫匪想要抢她的包裹,那男孩刷的一下子跑了出来像饿狼扑食一般,扑倒一个人咬住他的耳朵硬生生的撕咬下来,一阵惨叫震慑整个树林,他又恶眼看向另一个人,眼神实在凶恶硬是把两个劫匪给吓跑了。
杜若捂着云扬的眼睛,她也被吓的不轻,走时躲着那个男孩走,那男孩还是不近不远的跟着她们。
“母亲,我们要叫那个大哥哥跟我们一起走吗?”云扬道。
“扬儿,不要说话了。”杜若道。
“母亲,真是的,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云扬道。
云扬撒开杜若的手,小跑跑到男孩的身边,道:“大哥哥,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说着就要去拉他的胳膊,但男孩还是躲开了,他是觉得自己有些脏。
杜若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自己还不如个孩子,懂道理。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杜若问道。
“我……没有名字。”
“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呢?”杜若道。
男孩儿沉默不语,杜若看四周青山依旧道:“你叫常山如何?”
“常山?好……好听。”男孩道。
杜若带男孩洗漱了一番,给他从农户手里买了一件衣服,乱糟糟梳不开的头发也剪了剪,焕然一新变成了一个英俊少年的模样。这是他有史以来最整齐的一次了。
后来他们经过一个村落,一堆人围着告示窃窃私语。
画像上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头发像稻草一般几乎盖住了眼睛,说此人把某某村庄烧毁十余户房屋,特领悬赏五百文追捕。
“一个娼妓之子,真是很辣,把一个村子房子烧的个差不多了,幸亏发现及时没有把人烧死,只是损坏了房屋大家受了些伤。”
“谁说不是呢?”
常山低着头不敢看杜若的眼睛,杜若大概猜出了那个人是常山,一段时间相处她觉得常山并不像告示说的那么可恶,他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的。
“以后你是常山,云扬的哥哥常山!”杜若说道,她领着两人离开了。
常山是妓女生的孩子,他出生他母亲便投河自尽了,他是被一个孤寡老母收养长大,一直喊他狗子,后来老奶奶也生病去世,他就成了村子里的野人,小孩嬉笑打骂他,村里的人谁见了他不白眼就是踢他一脚,他忍无可忍决定报复,烧了村子里的房子跑了。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常山性格也变的明朗起来,杜若一开始叫云扬识字,见常山也感兴趣便也开始教他,他开心极了,他喊杜若姐姐。
“扬儿喊你哥哥,你却老喊我姐姐,这不乱了辈分,我本就比你大很多,你喊我姑姑也不为过。”杜若说道。
常山不语。
后来他们定居凉河,杜若开始做生意,常山帮了杜若很大的忙,孤儿寡母免不得受人欺负,但常山的狠也吓怕了很多人。
杜若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们的日子也越来越好,等云扬长大又娶了妻,杜若便想着为常山成家,说媒说了无数常山都没同意,杜若总问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他总说不知道,他就是不娶,后面杜若也再没强求。
常山他的心思自顾自的沉封起来,从不让人知道,杜若太过耀眼了,就算她带着云扬,可提亲的人还是踏破了门坎,少不了很多当地有权有势的人,杜若看此情形便告知大家她终身不会再婚,常山心中生出一丝窃喜,他并不奢求什么,能陪对方一世他也知足了。
悠然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杜若寿终正寝,常山便为她扫墓,依旧陪着她。常山终身不娶,杜若一生也不知他情意,只因她只爱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