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到自己被人所驱,不受控制的引雷。
甚至让北海一地的海域整整受了七日的雷击,
连鲛手里的茶盏,碎了一地。
甚至额头暴起了青筋,双目赤红。
锦昭看出了不对,却也没有明说,只说茶壶里的水该续了,让小环来添些水吧。
连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控,可还是忍不住想再问那云灵些什么,
却见姑娘并不想让他多听下去的样子,便只好离开。
坐在后院里失神了好久,小环过来传话,说姑娘唤他。
连鲛去到前院的时候,已然不见云灵的身影,
只案前有杯被饮尽的了无酒盏,
他认了出来,那是盏恶酒。
饮了那恶酒之灵,都要去自赎己孽,从来不会有什么善终。
锦昭让连鲛坐下,淡淡的说出了那云灵适才的话。
“那云灵为早日成仙,受人蛊惑,将自己的魂灵祭出,只为那人效命十次,便能一步之上,位列仙班。”
“起初云灵还有些警醒,不曾完全祭出魂灵,却看自己只是被用来在凡间呼风唤雨,引雷作势,只觉得是不过是凡人吓唬人的把戏罢了,便松懈了许多,却不想被人一招夺了魂。”
“北海那次,以云灵的修为,断不会持以七日之久,只不过那人以它为阵眼,在北海之上设下引雷阵,佐以灵器和鲛族心头之血,才将天雷引了七日。”
“七日之后,云灵的修为损失大半,摄魂之人担心它透支过盛,便以灵药为续,又用符咒相缚,渐渐便失了自己的意识,沦为供他人驱使的一件利器。”
“这一次,它被用来围杀一个高阶精灵,被一招打落,灵力所剩无几,无力回天,便被人抛弃,浑浑噩噩间想起自己做下的诸多恶事,难以自恕,便寻到了这里。”
“它的灵力不多,活不了多久,甚至被摄魂时日太长,魂飞魄散不过几日了,饮了恶酒,让它去给自己造下的孽赎罪。”
“它记得的,只有这些了。”
连鲛坐在那里许久,拳头紧了又紧,最后的最后,又松下了。
最后,他说出了,在心头藏了许久的...
血海之仇。
北海鲛族,一向只对灵力高修者臣服。
王族从不以血脉继承,
千年一换,
能者居之。
族中若谁想为那王位搏上一搏,
大可向现任鲛王宣战,若是得胜,那便是新任鲛王。
而败者则需自觉退位,
要么对新王俯首称臣,要么远离北海,再不入半步。
连鲛的父亲元百,便是那一任的鲛王,
早在最初,也不过是个普通的鲛人罢了。
对修炼也不甚上心,只不高不低的做个中游,
每日里吊儿郎当,东边晃一圈,西边晃一圈。
那时的鲛王是个保守派,从不与外族交涉,
而海鳗一族的鳗藻对鲛人的修炼帮助甚大,
众鲛人一边不敢触怒鲛王,一边又想着提升修为,
是以总会私底下偷摸着拿着鲛族的鲛纱或是鲛珠去和海鳗换些鳗藻来,供己修炼。
后来,有个鲛人一时不慎,被鲛王察觉了去,
直接被碎了半数鲛元,撵出了北海,生死未卜。
鲛王为了警示同族,将惩戒的动静做的很大,
所以那段时间很多鲛人都不敢妄动,
在鲛王震怒未消时,不敢再海鳗一族交换物什。
可元百却对鲛王此举,颇有些嗤之以鼻。
不过是怕同族在鳗藻的助力之下,修为高涨,日后若是与他并肩了,
丢了那个王位罢了。
族中与海鳗互换灵物一事,其实并不算什么秘密,
只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往日里鲛王也并不在意,
只不过那个同族修为日益渐长,隐隐有高修之意,
这才趁着自己打的过的时候,出手整治了,
甚至为防止那同族回来寻仇,恶意碎了他的半数修为,
只为巩固他眼里比命根子还重的王位罢了。
元百又嗤一声:“什么宝贝疙瘩似的。”
接着又晃荡了一天,回到了自己住的岩洞里。
元百很早就没了父母,
早年同族都说,元百能长那么大,全靠运气罢了。
幼年甚至为了一块破碎的贝榻,与同族打的鼻青脸肿。
后来又因打架狠厉,
便鲜有同族寻衅,这才过了好一段安稳日子。
元百住的岩洞,也不过是北海里最阴暗隐晦的地方,
别说是晒月亮了,
周围连块像样的海草都不长一根。
可他却是不在意,活的逍遥自在。
这段日子,许是那同族凄厉的惨叫还未在众族人脑中散尽,
连带着整片北海都安静了许多。
元百在外面晃的没意思,
便早早的回了岩洞,
想着先睡上一觉,等晚上明月升起,再找个地方晒个月亮吧。
谁知还没行至岩洞门口,
元百便停下了脚步。
鲛人的直觉告诉他,此时的岩洞与往日的不同。
他的岩洞附近可以说是寸草不生,
连带着同族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可今日却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甚至,不是他同族的味道。
元百正了神色,掌心蓄起灵力,
一步一步的,往着洞口走。
走的越近,那股陌生的气息便越浓,
直至洞口之时,元百甚至感觉到了,
那人近在咫尺!
元百抬手打碎了一块岩石,细碎的碎石之下,
一个瑟瑟发抖的影子蜷缩在那里,
眼睛里竟是惶恐和不安。
元百愣住,及时收回了自己快要击至对方面门的一掌。
继而怔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你....母的?”
谁知道那身影抖了一下,明明害怕的不行,
听到元百如此无礼,到底还是气不过。
带着颤抖的声音呛到:
“你才母的!”
声音很柔,很好听。
元百摇摇头,一本正经:
“我是雄的。”
鳗涟看着眼前傻大个一般的鲛人,心下一口气直堵的上不来。
一路逃亡至此,已经耗尽了气力。
本看此处荒芜,地势又偏僻,想着可能不会再遇到鲛人了,
谁知道气还没喘上两口,
就遇到了眼前这个抬手便将她藏身的岩石给打的稀碎的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