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弦柱,
是南离之都的梧桐树枝。
南离之灵,每满百岁,便要去人间游历;
满五百年后归家。
在我离开南离之时,
母树便与我讲,
莫露本体,莫违本心;
莫伤人,也莫被人伤。
只千千万万记得,凡人之心,叵测难懂,
莫信,莫轻信。
我一直牢记在心,在人间的很多年里,一直谨言慎行。
本以为我会顺利在人间度过这五百年,
却不想遇到了她。
在最后的时候,我看着南离的方向,
母树,对不起,
我想,我回不去了,
----------------------------------------------------
观镜带了一线渊里大半的精灵去了人间,
据说是去人间拿东西。
至于拿什么东西,要去那么多人,
百味并没有多想知晓。
他此时站在被菜蔬堆积的连路都走不动的院子里。
精灵们怕去的时间久了,昭姑娘吃不到新鲜的蔬菜了,
纷纷连夜培育出了好多,天不亮便送了来。
甚至还贴心的告诉百味,这才菜都被他们以灵力相辅,
能保存月余,不用担心腐坏了去。
可是,百味想说,
坏倒是坏不了,那倒是有个存放的地方吧。
姑娘的秋千架子都快摇不开了。
大环说,不如放进存物囊里吧,要吃便取是了。
百味摇头,精灵们临走说了,菜蔬和精灵们不同,得晒太阳。
尤其是一线渊的太阳是最好不过了。
所以每日里,最好把这才菜给摆开,晒一晒太阳才好。
二人又坐在院子里愁眉苦脸一阵子,
最后还是锦昭来说,不如腌了些,晨间的时候,腌菜佐粥也很是爽口。
百味闻言,欣喜的撸起了袖子,去厨房里翻出来一只很大却又挺好看的缸,
高高兴兴的开始腌菜。
大环则将剩余的菜蔬收到存物囊里,每天日头好的时候,再搬出来晒晒吧。
小环看着忙碌的两个人嘀嘀咕咕:
“姑娘,你说若连鲛知道自己的海云鼎被用来腌菜了,会不会气的炸鳞?”
连鲛是他们之前捡到了一只鲛灵,在酒馆里住了许久,后来据说是族中有事便回去了。
而百味翻出来的那只缸,便是连鲛从前当做宝贝一样的住处。
甚至大环想凑近看看,都要被甩上一脸的水。
眼下正被百味嫌弃的里里外外的洗刷着,一面嘴里还颇有些嫌弃的念叨着:
“这缸怎的还有一股子咸味,等会还要多铺几层油纸隔着才是。”
锦昭看着眼前忙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人:
“没事,连鲛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到时候再洗干净便是了。”
小环连连点头,还是瞒着比较好。
若不然让他知道了,指不定又得怎么闹腾。
眼看着大环要将两尾硕大的鲤鱼往存物囊里塞,
锦昭连忙唤住:
“鱼便别放进去了,养着吧。”
“好,那我去挖个塘。”
“不用,送去后山的河里吧。”
“啊,那要是跑了怎么办?”
“不还是有个可以帮忙养鱼的?”
大环愣住,养鱼的?
倒是百味最先反应过来,一遍给手里的萝卜削着皮,
一遍接到:“禹绪啊,他不是住在后山的河里吗?”
大环这才反应过来,刚要想找小环将鱼送去,
小环却躲开:
“我不去,看到他总手痒想打人。”
无法,大环只好自己拎着鱼去后山。
走到那里的时候,河面一片平静。
大环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便将手里的鱼扔进河里。
“哎哎哎,怎么个事儿?还放生来了?”禹绪从河底探上来。
“这是姑娘的鱼,你若是有时间,便照看写,别让它们被河里的其他灵物给吃了。”大环道。
禹绪看着大环手里那半人高的鲤鱼,虽只是普通的鱼,没有半分灵力,
可就冲这么大的鱼身,别说是河里的灵物,
便是他自己不好下嘴。
“既是姑娘的宠物,我定会好好看顾,将它们养的白白胖胖,不会被欺负了去。”
大环点点头,将两尾鲤鱼扔进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那鲤鱼得了水,瞬间欢脱了起来,
三两下便消失在了水里,不见了踪影。
禹绪并不担心,眼下这河里自己早已摸得七七八八,那两条鱼便是游的再远,
也逃不过他的视线。
见今日大环看起来还挺好说话的样子,禹绪便想着闲聊几句:
“姑娘怎么突然想起来养鱼了?是准备给它们开灵智吗?”
“不,只是因为活鱼做的鱼羹新鲜。”大环面无表情。
禹绪:“。。。。”
想着家里的百味还在忙着洗菜切菜,大环也没多说什么,只与禹绪交代了两声,
便抬脚准备回去。
却见一线渊的入口,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影,
那人影踉跄了两步,便倒地不起。
大环走过去一看,皱了皱眉。
抬手便将人扛在了肩上,快步往回走。
禹绪看着大环的背影,再想想小环那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
到底没敢跟上去,
老老实实的潜回水底找鱼去了。
小环正站在酒馆门口的桃树下摘着桃子,
眼见着自己的哥哥扛了个什么回来,以为是鱼没放成,
还不待走近,便扬声道:
“你不是放鱼去了,怎么还带回来了。”
“姑娘呢?”
“在后院里帮百味尝腌菜味道呢?”
“先把人带进去。”
“怎么了?这是谁?”
“南离来的。”
。。。。。。。。。。。。。
“你是说,他是摔进来的?然后便晕过去了?”锦昭问道。
“嗯,我看了一下,确实是南离那棵擎天梧桐的灵脉。便带回来了。”
锦昭点点头,
面前的矮塌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
身上尽是条条缕缕的伤痕,
眉头紧蹙,隐隐还有些发抖。
“取盏灵露来。”
“是。”
这边,大环将人扶起,就着水盏将灵露给少年喂下了大半,
又为他疏了疏灵脉,
发现这个少年的灵台之处,几近枯竭。
甚至灵元都是黯淡无光。
也不知是经历了些什么,连自己的本源之力,都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