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极其不自然,芍药似是联想到什么,语气中带着惊慌:“是不是压到伤口了?”说着就要挣扎起身。
李十安哪里舍得松手,牢牢的把她搂在怀里:“就是想你了,别动,让我抱会儿。”
小太监一向话少,不善表达。这话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芍药多少有点惊讶。
紧接着乖乖的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任由他抱着自己。闭上眼睛听着他快速跳动的心跳。
李十安垂眸看着怀中女子,巴掌大的小脸通红一片,卷长的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撅着小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看起来让人心疼。
他伸手在枕头下摸索,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给你的。”
芍药接过布袋在手中掂了掂,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带着疑惑打开,里面装满了核桃仁。她笑着问:“怎么剥了这么多,这些我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李十安抚了下她的发丝:“本以为再没机会见你到了,就想着多剥些。”
他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贵妃娘娘那般折磨。
跪瓦片的第三天他就知道了,贵妃娘娘没打算要了他的命。不然以她宠妃的身份,随意找个理由处决一个御前小太监,皇上根本不会怪罪。若是想要他的命,她又何必那么大费周章天天跑去看着他受罚。
贵妃娘娘想要的是废掉他的双腿,残废了就没法在宫中当差伺候皇上。这样的废人最后的下场往往只有一个,就是被赶出宫去。
若是她处死了自己,芍药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她最是心疼芍药,断然不敢拿两人多年的情义冒险。
只有把他赶出宫去,才是最为稳妥。
一人在宫内,一人在宫外。就这样切断了联系,两人想见面自是比登天还难。
不伤人性命,还能全身而退。这就是贵妃娘娘的算计。
都说缇画宫的主子性子清淡,随和的很。若真是如传言那般,没有计谋手段,她又怎能在这吃人的后宫里稳坐贵妃之位那么多年。
这深宫里又有几人能做到真正清白,一切都只是假象罢了。
他说的平淡,眸底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芍药抬起下巴看着李十安,细想他这几日遭的罪,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小太监我后悔了。”筚趣阁
明明是她先招惹的小太监,受苦遭罪的却是他。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说什么她也不要一次次的去逼小太监和自己在一起了。
李十安眼皮一颤,当然知道她口中的后悔指的是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掌,语气有些慌乱:“后悔也不成,我当初曾说过,咱家是个小心眼的。你要是后悔了绑也要把你绑在身边。”
她未来之前,他的生活如一潭死水。无趣,黑暗,如行尸走肉一般,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活着。
她像是一束热烈的光,猝不及防的照进了他的生活,从此让他的人生多了几分期盼。她的一颦一笑,总能让李十安的一汪死谭掀起阵阵波澜。
若没有见过光,他本可以忍受黑暗。
可,他见过了啊。
见过光的人,又怎能甘心回到以前。
芍药圈住他的脖子,依偎在胸前,偷偷红了眼眶:“小太监你受苦了。”
李十安抚摸着她的手背,摇头说道:“皮肉之苦算不上苦,和你分开才是真的苦。”
正当两人情意正浓时,屋外传来几声咳嗽:“咳咳……”紧接着沈与推门而入,看着屋内的情景差点惊掉了下巴。
芍药红着脸急忙从小太监的怀里出来。
明明是两厢情愿,可能是地下恋情发展久了,突然被人撞见竟有些做贼似的心慌。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想要躲避沈与讶异的目光,扭捏的说道:“小太监你安心养伤,娘娘那边我会去说。”
李十安弯起嘴角苦笑:“好好的姑娘突然跟了个阉人,这事搁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也怪不得娘娘。”
她绷着一张脸,看起来严肃极了:“不许这么说自己,什么阉人不阉人的。我只知道你是个男子,是我喜欢的男子。”
一直被忽略的沈与,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震惊的一次比一次眼睛睁得要大,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李十安竟然和那宫女搂在一起?
那宫女喜欢他?!
什么?!他俩还在一起了??!
李十安看了眼呆愣的他,说道:“夜深了,劳烦你送她回去。”
原先还对芍药充满敌意的沈与,意外的没有拒绝,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芍药姑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