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夺下她的书本:“后宫佳丽三千,皇上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娘娘您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啊。”
她轻挑眉梢,反问:“所以呢,本宫应当如何?”
“皇上不来缇画宫,您就主动点先去找他。”芍药一本正经的拿了主意:“最好再带些你亲手做的吃食,这样才显得比较你贤惠体贴。”
然后,她就能顺理成章的见到小太监了嘿嘿嘿。
“这般俗套的伎俩,早就被三宫六院用烂了。再说争来争去的有什么意思,做个咸鱼不好吗。”虞卿卿继续翻开书本,气定神闲的看了起来。
等了半晌没有起身的意思,芍药着急的询问:“娘娘不去?”
“不去。”她答的干脆,顺手抽出一本诗集丢到桌上:“你要是闲的慌,可以坐下来多看看书。”
想起看书芍药就头大,直接开口拒绝:“我才不闲,我堂堂缇画宫的大宫女整天不晓得有多忙。”
得,计划落空。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皇上早点来缇画宫了。
许是她的祈祷真的被上天听了去,晚膳时候皇上真的来了。
等凌沉风进了内殿,芍药起身来回张望,始终没有找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她拉着王公公在一旁低语:“公公,李十安怎么没来?”
哪知王公公叹起气来:“他呀,估计一时半会是来不了了。”
“为何?是最近太过繁忙了吗?”他的语气凝重,让芍药有些担忧。
王公公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呦喂,您还不知道呢。”
芍药见机赶忙塞了张银票:“恳请公公告知一二。”
见无人注意,他把银票揣进衣袖,掩着嘴巴低声说道:“小李公公向来行事稳重,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日竟冲撞了贵妃娘娘。皇上见娘娘气恼的紧,一气之下就罚了他在外面跪碎瓦片。”
“跪了整整三个时辰,娘娘依旧没有解气。说是以后只要她去了圣宸宫,李公公就要在外面跪着。结果娘娘从那天起一连去了七日,他便跟着跪了七日。”
“唉,也不知他怎么惹了娘娘。”叹息过后,王公公的语气皆是无奈:“贵妃娘娘这样厌他,皇上怎会让他前来伴驾。”
芍药听完面色凝重,厉声说道:“公公不想说就算了,怎么还胡扯八道起来了。娘娘一向宅心仁厚怎会如此,再说娘娘这几日可没出过宫门。”
虞卿卿整日呆在内殿,不是看书就是画画哪里去过什么圣宸宫。
“咱家可没有胡说,这事又不是什么私密,宫里人尽皆知。”他回到门旁站的笔直,好心提醒:“娘娘来没来过圣宸宫,你去问问庭院里的那位就什么都知道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芍药疑惑不已:“你是说秋霞?”
王公公点了点头:“这些天娘娘去圣宸宫在身边伺候一直是她。”
他说的信誓旦旦,有理有据。
芍药不禁有些慌乱,没底气的开口:“若是没这回事,你得把银两还我。”
“自然。”他拍着胸脯:“这银票咱家拿定了。”
秋霞认真的在庭院里修剪花枝,忽然眼前没了光亮,抬头瞧了一眼来人正是芍药,把她赶去一边:“去去去,别捣乱。你一来把光亮全给我遮住了。”
芍药立在原地不愿挪步:“我有事问你。”
“就这最后一盆了,你先等我剪完。”说着弯腰继续修剪起来。
沉默良久,她终是开口:“你和娘娘去圣宸宫了。”
秋霞身躯一僵,停住了动作,语气十分的不自然:“没…没有的事。”
结巴的语气,慌乱的神情。这么多破绽她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你真的不擅长撒谎。”
“我……”秋霞本就嘴笨,不善言辞。谎言被她拆穿不知该如何解释。
芍药笑的苦涩:“几年的朝夕相处,我一直视你为大姐姐一般,以为你不会骗我。”
“你对我好,我一直记得。”她低下头言语间充满愧疚:“只是娘娘吩咐过,她的命令我不敢违抗。”
知道她是身不由己,做奴婢这些年芍药深有体会,随后正了正神色:“我且问你,李十安是不是受罚了?”
“是。”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听到她的回答,还是心头一颤。芍药双手紧攥着衣角缓缓开口:“娘娘罚的?”
秋霞不语,只是点头。
她强忍着愤意,紧咬下唇嘴里腥甜一片:“娘娘让他连跪了七日碎瓦片,这事可是真的?”
秋霞眼神闪躲不想回答。
芍药被愤怒冲昏头脑,不由得抬高了音量:“我问你有没有这回事!”
眼看瞒过不去,她只好如实回答:“有这回事。”
王公公的话得到了证实,他没有骗自己。
原来一直骗自己的,竟是她敬爱的姐姐。
小太监跪了七天的瓦片,他得有多疼啊。
那一日的试探,她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却还装作若无其事。既然知道为何不来罚自己,非要去日日折磨小太监。
小太监何错之有?凭什么要受这种惩罚。
芍药努力压下满腔怒火,嗓音颤抖:“他伤的重吗?”
“重。”
秋霞不再隐瞒,一一交代:“李公公伤的很重,他的膝盖早在第一天时就被瓦片硌伤了,接连跪了几天下来,扶着墙走路都很是困难。今日跪满三个时辰,起来没走几步就昏了过去,最后是被人抬回去的。”
芍药的脸色愈发难看,衣角被她揪的变形:“贵妃娘娘真是好手段呐!”
她的卿卿姐姐对付人的手段还是跟以前一样狠辣果断,丝毫没有退步。表面上说着不愿去找皇上,结果呢日日去圣宸宫折磨小太监。
虞卿卿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若是真有人触了她的底线,姜辛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这些芍药都心知肚明,但她就是想不明白。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和小太监在一起了,没有按照她的心意去走,仅此而已。就把小太监折磨成了那个样子。
她怎么下得去手,昔日人美心善的她怎么变得如此蛇蝎心肠。
“都怪我一开始没把事情及时告诉你,让小李公公遭了这等罪。”秋霞知道说再多已经于事无补,只恨当初自己没能勇敢一点。
“今日之事,不要让娘娘知道。”芍药半眯眸子,嗓音如寒冬般冰冷:“明日我自会去找娘娘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