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垂首,礼貌的回答:
“正是。”
芍药记得皇上身边一直是李公公和王公公伺候,都是些年长的。这位年轻的小太监倒是头一次见,她好奇的问:
“今日怎么不见李公公?”
“李公公年龄大了,前些日子就告老还乡了。”他说话的声音不急不缓:“我曾在李公公手下做事多年,离宫前被他举荐这才到了皇上身边伺候。”
怪不得有些日子,没见过那位肥头大耳的李公公了,原来是告老还乡了。
芍药最是讨厌李公公,从在将军府见到时就讨厌。入了宫便更加讨厌了,皇上平日里来缇画宫最是勤快,身边跟着伺候的自然少不了李公公。
每次李公公跟来缇画宫,总会三番两次的占些小宫女的便宜。芍药每次看到都会忍着恶心,上前跟他搭话,找个借口把人带走。
听到她告老还乡,芍药心中不禁一阵窃喜。
又想到小太监所说在李公公手下做事多年,还让他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么看来李公公似乎对他还不错的样子。她好奇的问道:
“李公公一定对你很好吧?”
小太监听罢脸上神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如常:“初入宫闱时,是李公公不嫌弃一直把我带在身边,他对我自然是极好的。”
没想到李公公还有这么善良的一面,还真是难得。
他回答完便立在一旁不再说话,身体站的笔直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芍药挪着小碎步悄悄向他靠近,偷偷比划了一下个头,她微微侧目小太监比她整整高了一头。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一张完美的侧颜闯进眼帘。凤眼薄唇鼻梁高挺,完美的下颌线。芍药看的痴了,这位小太监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上好嘛!
小太监忽然回头,对上她的视线:“姑娘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芍药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紧张的语无伦次,赶忙退回了一侧站好。
“爱妃,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凌沉风说着从寝殿走出,虞卿卿紧随其后。m.cascoo.net
芍药急忙跪倒在地:“恭送皇上。”
凌沉风抬脚就出了缇画宫,小太监一干人等在后面急忙跟上,没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见芍药一直望着宫门出神,虞卿卿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打趣:“看什么呢这样入神,难不成里面有你的如意郎君。”
“啊?”芍药回过神:“娘娘又打趣我,人家还是个姑娘莫要乱说。”她说着捂着脸颊一脸娇羞模样跑去了一边。
“我说什么了,以前也没见她反应这么大啊。”虞卿卿站在原地,有些摸不清头脑。
晚上
芍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那位小太监的样子。
只要闭上眼睛,就总是不自觉得想起他的一颦一笑。
芍药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望着床幔自言自语:“怎会如此?怎么会睡不着呢!难不成他是妖怪所变,给我下了传说中的迷魂汤?”
她思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个说法才解释的通。
没错,一定是这样。
翌日清晨
芍药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前去伺候虞卿卿梳洗:“奴婢参见娘娘。”
在这个吃人的宫里人多嘴杂,芍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唤她娘娘的,只有在无人时才会喊声姐姐。谨慎些总是好的。
虞卿卿看到她眼下乌青一片,哈欠连天。不解的问道:“昨晚又不是你守夜,怎么会没睡好?”
她瘪瘪嘴,委屈的说道:“娘娘,我好像生病了。”
虞卿卿急忙上前扶她坐下:“哪里不舒服快跟我讲讲,看过太医没有?”说着她的手覆上芍药的额头:“摸着不烫没发烧啊。”
“我昨天跟一位小公公说了几句话,不知怎的,晚上回去便睡不着了。”
芍药把内心想法一五一十的告知:
“我怀疑他是妖物变得,定是对我做了些什么。”
虞卿卿听完朝她白了一眼,像是看傻子一般:“让你少看点话本子就是不听,你瞧瞧,看傻了不是。”
“娘娘,我说的是真的。”芍药为自己辩解,试图让她相信。
“你呀,就是整日里无事可做太闲了。”
虞卿卿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木梳轻轻梳起了发丝:“你现在就去把寝殿里的花都搬出来,晒晒太阳剪剪枝叶。我保证今晚你能睡个好觉,睡得倍儿香的那种。”
一听干活芍药自然是不愿了,急忙撒娇:“娘娘我……”
还没开始就被虞卿卿强行打断施法,猜透了她的心思:“撒娇也没用,本宫是为你好。要是再这么闲下去身体非垮不可,听话快些去吧。”
“是。”
芍药不情不愿的回答,顺带把寝卧的花抱了出去。
缇画宫里的花大多数都是皇上赏赐的,几乎都是些名贵花种,芍药整个搬运过程可谓是胆颤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给打翻了。
尽管有虞卿卿护着,她也得小心仔细着些。这些都是皇上御赐的,万一打翻了挨罚是肯定跑不了的,不然以后贵妃娘娘怎么服众。
她小心翼翼的把从各处搜罗出的花搬进院子,不一会儿功夫,各式各样的的花儿摆了满满一庭院,芍药甩了甩酸疼的胳膊感慨:
“不愧是皇上,真是有够豪横的。这满院子的花儿贵重不说,连盆重样的都没有。”
芍药说完便拿起剪刀,认真的修剪起枝叶来,刚剪了几盆她就没了耐心,逐渐烦躁起来,撅着嘴巴小声嘟囔:
“送什么不好总是送些花儿,花儿虽好看但难打理照顾啊。光顾着自己浪漫,完全不管宫人的感受,俗气太过俗气!”
她抱怨归抱怨,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再是发牢骚也得把事做完。
“皇上新得了盆兰花要送给娘娘,劳烦姑娘前去通禀一声。”
一个温润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这个声音她可太熟悉了,仅仅是昨天说了几句话。她就已经把那人的嗓音牢牢的记住了。
芍药抬头看他,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不劳烦不劳烦,公公请随我来。”
她在前面低着头走的飞快,心情都好了很多,她走进寝宫福身:
“娘娘,皇上派人送来了赏赐,人正在门外候着。”
虞卿卿端起茶碗,轻声回答:“知道了,让他进来。”
小太监抱着兰花行礼:“奴才见过娘娘,皇上今日新得了盆兰花,说兰花与娘娘最是相配,特地让奴才给娘娘送来。”
对于这些赏赐,虞卿卿早就习以为常,她眼皮都没抬一下,抿了口茶水敷衍道:
“告诉皇上本宫很喜欢,芍药收下吧。”
他手中的兰花被芍药接过,随口应道:“娘娘的话定会如数转达。那奴才就回去复命了。”小太监说完行礼便转身离开了。
虞卿卿抬头看了眼芍药:“还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交待你的事都做完了?”
“是,奴婢这就去。”
芍药把兰花轻轻放在桌上,顺便捏了块芙蓉糕放进嘴里。忙活了半天她早就饿了,还没走到门口嘴里的芙蓉糕就吃完了,索性又折回来多拿了几块。
“整个缇画宫就数你最是贪吃。”虞卿卿嘴上数落着她,自己也顺手拿了块糕点。
“娘娘还不是一样。”芍药吐了吐舌头,跑出了寝宫。
刚出了寝殿门她就被人一把拉住,直接拉出了缇画宫,芍药嘴里衔着糕点任由那人拉着。她快速嚼完嘴里的糕点,惊讶的开口:
“小太监你不是回去复命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小太监没有说话,直到把她带到一个角落才停下了脚步。他松开芍药的手腕,语气充满歉意:
“抱歉,在下实在有事要问姑娘,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姑娘谅解。”
芍药听的摸不清头脑,自己和他昨天才认识,连他的名字还不知道又没什么交集。她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公公要问何事?”
她随后又加上一句:“先说好,出卖贵妃娘娘的事情我不干啊。”
小太监听完勾起了嘴唇:
“姑娘大可放心,我要问的无关贵妃娘娘。”
芍药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那你问,只要我知道的定会如实告知。”
“听说芍药姑娘是娘娘的陪嫁丫鬟,想必姑娘在将军府曾待过不少年头吧。”小太监试探的问道。
芍药虽不知他问这些干什么,还是如实回答:“我很小的时候就进将军府了,算算是待了不少年头。”
听完她的回答,小太监的眼中绽放出不一样的光芒,他忍着激动的情绪,缓缓开口:
“敢问姑娘,将军府上那位姓姜的丫鬟过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