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容淡笑:“那很有可能李横秋要拿苏浅浅来当诱饵,来诱你前往洛阳。”
谢傅冷冷一笑:“不管李横秋有什么阴谋诡计,现在只需做两件事,救人,杀人。”
救人自然是救苏羡人和苏浅浅,杀人自然是杀李横秋。
“我刚才说过没你想象中那么容易,李横秋已经入道,你要杀他未必这么容易。”
谢傅表情一讶,旋即一笑:“或许我不能稳杀他,但不代表没人杀的了他。”
谢傅是经历过大场面,当初他可是面对蓬莱仙门,萨来仪更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就算李横秋是入道大宗师又如何,他身边的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与入道大宗师抗衡,甚至单杀入道大宗师。
李徽容当然知道谢傅的实力,当初道门就是在他的领导下将蓬莱仙门扳倒,如果让谢傅准备充足的话,要杀李横秋也不是难事。
嘴上淡淡说道:“据我所知,他奇功即将大成,只需用一百名处子的真阴来助他突破瓶颈,到时候天下只怕没有人能够杀死他。”
谢傅略显不屑:“真的没有人能杀的了他吗?”
“谢傅,我知道你身赋天脉,又屡获奇遇,非比寻常,但行事如弈棋,一步失误全盘皆输,你根本无需只身冒险,我知道你身边有很多帮手,何必让他们出手。”
“真的有必要如此劳师动众吗?”
李徽容表情严肃,点了点头。
谢傅沉吟起来,现在他的身边有皂眸、红叶可用,红叶若是化身真魔,天下无敌,不过风险也好,还是皂眸稳妥一点。
不过这两大得力干将,一个被他派去闻人牧场招兵买马,一个被他派人保护张凌萝。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请道门几位老友帮忙,嘴上笑道:“说的有道理。”
李徽容知道谢傅已经打算动用力量了,微笑说道:“时间紧急,我们明天一早出发洛阳,最好的李横秋突破瓶颈之前将他杀了,免得节外生枝。”
谢傅故意说道:“你放心,就算他突破瓶颈,什么奇功大成,我也必杀他。”
“当然,不过苏羡人和苏浅浅可就要遭遇了。”
谢傅闻言眉头一皱,看来时间紧迫,要是浅浅姐和苏羡人被糟蹋了,就算杀了李横秋又有什么用,他可不想有这种悲剧发生。
李徽容转身离开:“就这么说定了,对于今晚打扰你的好事,我深感抱歉。”
谢傅回屋立即提笔写信,卢夜华在床榻上久待,见状问道:“我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谢傅一边写信一边说道:“浅浅姐的事已经查清,背后主使就是李阀家主李横秋,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出发前往洛阳,救人的同时,杀了李横秋。”
卢夜华表情一惊,没想到这事竟是这么大,要知道李阀作为九姓十三望之首,地位超然,而李横秋作为李阀家主,其身份地位几乎可以与当朝天子分庭抗礼。
救人尚且好说,杀李阀家主岂能张口就来。
嘴上问道:“你这消息从谁口中获悉,会不会有人想利用你去对付李阀对付李横秋。”
谢傅应道:“李徽容!”
听到竟是李徽容亲口透露,卢夜华更是惊讶狐疑:“李徽容隐瞒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透露你这些,这肯定是李徽容设下的圈套。”
“因为李徽容也想杀了李横秋。”
卢夜华惊讶说道:“这个女人真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为了权力竟连至亲都杀。”
“小夜,你不明内情,个中之复杂没有那么简单。”
卢夜华冷道:“我看你是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谢傅好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徽容比男人还要俊还要猛,我又不喜欢男人。”
“说知道你啊,你根本都不挑食,何况这李徽容有北州冠绝之美名。”
“哎哎哎,什么叫我不挑食。”
卢夜华噗嗤一笑,谢傅回头讪讪一笑:“你说我不挑食,不是在贬低你自己。”
“我不管,就是不准你去招惹李徽容。”
谢傅呵呵一笑:“又吃醋了。”
“我没吃醋,你要去搞其她女人,我没意见,但是李徽容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若是被我发现你与她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我就打断……打断你第三条腿,看你今后怎么逍遥快活。”
谢傅哈哈一笑:“你舍得吗?”
卢夜华咬牙冷声:“你看我舍不舍得!”
谢傅安抚一句:“好了,我又不是大傻子,我现在又家有室一大家子,不会那么轻易色令智昏,将自己葬送。”
卢夜华转入正题:“要杀李横秋,光靠你一个人还不行,你把你的那些帮手都叫上,确保万无一失。”
“这不是正给他们写信吗?让他们赶到洛阳助我一臂之力。”
“给谁写信?”
“许格、魏无是、九方长鲸,够了吗?”
卢夜华露出笑容:“有他们三个助你一臂之力,那就是万无一失了。”别说三人了,就是只有一位也是足矣。
“时间紧急,我这就吩咐小玉儿派人连夜把信送出去。”
夜已深,小玉儿已经深睡,突然被一股敲门声吵醒,喊道:“谁啊?”
“小玉儿,是我。”
小玉儿闻声,心中惊讶,三更半夜的,义父来我房间干什么,莫非……
小玉儿脸上一红,若是以前,谢傅要她一百次,她都愿意,可如今她已经有心上人。
胡思乱想什么,义父岂是这种人。
“小玉儿,开下门,我有话跟你谈。”
“来了。”小玉儿匆匆下床开门:“义父,请进。”
谢傅一笑:“三更半夜的,我就不进去了,我明日一早就走,这里有三封书信,你尽快送到,越快越好。”
小玉儿点头:“我明日一大早就拜托可信之人将书信送出。”
……
黎明前的夜,极黑。
谢傅一人来到清风观的道士塔,站在云卧雪的封缸之处。
卧雪,我要走了,请你允许我这般唐突的称呼你的闺名,或许我心中早就想这么称呼你,我的朋友。
我很幸运,见识到你的少女芳华,也陪你走过青丝如霜、红颜已老。
我想我足以称为你一生的朋友吧,你认为呢……
不知不觉,天际一抹红光浅浅,塔尖之上已经洒下点点粼光,大地就要浴着明光。
卧雪,天亮了,你可以安详永睡,我却要笑泪前行。
谢傅从身上取出一包白布,白布里包的原本是云卧雪珍藏着的一片枯叶,这片枯叶代表的是他们的友谊,是云卧雪渴望并讨来了。
里面已经被谢傅换上一根带枝的常青藤,谢傅顺手剪了一缕发端,与常青藤一并包在白布里,然后将白布放在缸的顶端并压上一块石头。
“卧雪,我一生的直角,送给你。”
谢傅转身走出道士塔,晨光已经普照大地,点点入眼。身后的道士塔内却依然夜色昏沉。
在黑夜与白日交际之处雾气沉沉,刚刚压在白布里的石头很快就被雾气浸湿表面……
苏羡人这边被打成重伤,卧睡在床昏迷不醒,苏浅浅守护在床边,这一路上也是由苏浅浅照顾着她。
房间内还有一个男人,正端坐在地,闭目如一尊泥塑。
此人正是跟着谢傅一同来到剑城的阿保,他的真实身份是李家十三人杰之一变色龙于安。
于安本来是李徽容的人,被李徽容指使安插在谢傅身边用来监视谢傅的一举一动。
有一点李徽容猜错了,于安并不是李横秋安插在李徽容身边用来监视李徽容的,他之所以背叛李徽容,是因为一个人,为了这个人,他愿意做任何事,包括背叛李徽容。
于安此时冒然行动,是因为收到这个人的密信,让他速速掳掠有武道底子的处子回洛阳,一到洛阳会派人接应。
于安心里清楚,有谁需要处子,虽然没有公开,但这在李家十三人杰中已经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昏迷了三天的苏羡人突然苏醒过来,苏浅浅欣喜若狂:“羡人,你醒了。”却是高兴得眼眶都发红湿润。
刚刚苏醒的苏羡人恍了下神,适应眼前的环境和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姑姑,羡人没用,不能保护你。”
这句话让眼眶湿润的苏浅浅一下子就流出眼泪,笑着说道:“不碍事,羡人已经在很努力的保护姑姑了,反倒是姑姑连累你了。”
“我要是早一点认识师傅,跟师傅学习武道,就能痛宰这个贼人。”
于安笑道:“苏小姐,恕我直言,仅凭你那微末武道,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不是我的对手,若非我想生擒你,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了,不过你那身法倒是精妙,只可惜过于生涩,无法真正发挥其精髓来,应该是刚学不久吧。”
当日在雄山半山,正是此人将她轻易击败,此刻听到他的声音,苏羡人分外眼红,心中充满仇恨:“我杀你了!”
说着就要起身,只是负伤连自己坐直起来都做不到。
于安一笑:“苏小姐,你无伤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何况现在负伤,我劝你现在还是省的力气。”
苏浅浅当日给苏羡人送饭,亲眼目睹苏羡人面对此人,根本不堪一击,心中也明白,紧靠她们两个弱女子连逃脱都难以做到,更别说报仇了。
嘴巴贴近苏羡人耳朵低声:“羡人,眼下是养好伤势,再思对策。”
苏羡人闻言心中暗忖,是啊,我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带着姑姑逃脱,而不是只顾着报仇,人还在,还怕报不了仇。
这时于安的声音在苏浅浅旁边响起:“李夫人说的对,养好伤才有逃脱的机会。”
苏浅浅吓了一条,这人什么时候到她身边都不知道,刚才分明看他还端坐在地。
于安这般神出鬼没,也是无形之中给苏浅浅一个警告,让她不要白费心机,试图逃跑。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捉我们?”
“李夫人,你真可善忘。”
苏浅浅闻言端详起眼前的于安来,觉得有点眼熟,却又认不出对方来。
阿保提醒:“在林家老宅。”
苏浅浅恍然大悟,哦的一声:“你是林家的下人。”
苏浅浅又怎么会去注意一名下人,何况于安当时的气质与现在的气质判然不同。
至于擅长伪装,改头换面的于安还用了阿保的面目,因为阿保本来就是假的身份,是他的保护色。
于安笑道:“李夫人你总算认出来了,能让李夫人有点印象,鄙人可真是脸面有光啊。”
苏浅浅冷哼一声:“你胆子不小,难道你就不怕。”
于安笑道:“我当然怕,若是不怕就光明正大了,而不是偷偷摸摸把二位掳走。”
“你掳走我们两个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有什么目的,李夫人无需过分,我只能保证,只要二位安安分分,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是打算用我们两个来要挟谢傅吗?”
于安笑道:“就算是吧。”
却不打算说出实情,谢傅武道高深,有隔空杀人的本事,他才不会傻到以身犯险和谢傅碰面。
苏浅浅冷道:“那你是痴心妄想。”
于安从怀中取出一瓶伤药来:“这药对治疗内伤有奇效,我可不想她还没到洛阳就死了。”
苏浅浅闻言心中暗忖,原来是要带她们去洛阳,我得想办法给傅弟留下点信息。
于安并没有猜透苏浅浅心中所想,见苏浅浅迟疑不接,笑道:“怎么,怕我下毒,我若有心害你们两个,何须多此一举。”
苏浅浅闻言便接过药瓶,又倒了杯水过来:“羡人,我们把药给吃了吧,伤势好的快。”
苏羡人沉容:“我不吃他给的药!”
苏浅浅劝说:“羡人,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怄气,该学会审时度势了,你伤势恢复,对你我都好。”
苏羡人闻言心中暗忖,我只有伤好了,才能带着姑姑逃跑,这个样子都需要姑姑照顾,如何逃跑的掉,想到这里就点了点头。
吃了伤药,又喝了点水之后,苏羡人也精神许多。
苏浅浅这几日精神高度紧张,既担心苏羡人的生死,又要照顾苏羡人,这会见苏羡人醒来,也吃了伤药,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下来,疲倦也随着袭来,趴在苏羡人旁边就睡着了。
作为武道中人,苏羡人对自己体内情况十分敏锐,只感觉经脉伤痛得到极大的缓解,不再疼痛难忍,于是生出行气疗伤的打算,好让伤势恢复的更快一些,只是又怕这人发现。
苏羡人隐忍着,待到夜深人静,那贼人似乎睡着了,这才暗暗运起谢傅所授功夫。
气行周身,苏羡人顿感经脉如同骄阳烘照,暖阳舒适,心中欣喜无比,师傅真是传我一门神功,困窘之时方知神奇,她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这辈子才有幸修得这样的神功。
随着时间推移,苏羡人又生贪婪,想吸纳真气用来治愈筋脉伤势,好让自己恢复得更快。
只是这处地方灵气稀薄,与谢傅在场直接释放腾腾真气供她直接吸纳相去甚远。
此时不由想念起谢傅来,体会到谢傅对她有多好,师傅要是在身边就好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十分天真,师傅若是在场,这贼人岂有命在。
那几日的种种情景浮现在脑海,不由十分思念,人只有落难的时候才知道当时别人对自己有多好,才知道自己当时的举动有多么幼稚可恶。
你授我武道,我却还不曾叫过你一声师傅,想到这里不由黯然神伤。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突然传来动静,却是那贼人醒来站起,朝床榻这边瞥了一眼,便离开房间。
苏羡人心中一动,这可逃跑的好时机,旋即又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行,我现在伤势未愈根本逃不远,最终还是难逃他的手掌心,以后机会有的是。
于安没去过久就回来,却是带回来早餐,走到床榻边将苏浅浅叫醒:“李夫人。”
苏浅浅揉了揉眼睛,人有些懵松,不过这一觉却让她精神好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