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还提到,摄政王后来还亲自来看过她一回,不过男女毕竟有别,摄政王只是在门口远远的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花月发出了由衷的感慨:“摄政王当真对官员好好,居然亲自来看望小小姐你。”
聂羽卉微微笑着摇头,并不作答。
花月又聊到了聂明裳,那孩子倒是个乖巧的,见母亲昏迷了,曾外公和外婆都忧心忡忡的。
竟是不哭也不闹,多数时候,来到房间里,只是乖乖的坐在一旁看着聂羽卉。
却并不出声打扰,大人叫她吃饭睡觉去也是乖乖的听话去了?
聂羽卉听了心头一阵欣慰,这个孩子懂事了。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聂天远和聂傲霜刚好又过来了。
见聂羽卉醒了,二人喜出望外。
聂傲霜更是连忙上前询问她还有没有不舒服的。
聂羽卉朝着母亲微笑着摇着头,表示自己没事,让他们担心了。
聂傲霜望着女儿,深深的叹了口气,虽心头感慨万千,但嘴上依旧只是吩咐她先好好休息着。
聂羽卉听话的点着头。只是眼神中带着几分苦涩。
她怎么会不知道母亲想说什么呢?
金玉楼那么多人在,事情怎么可能不宣扬出去。
聂家人定然也知道了她和风陌然那日的事情了。
母亲大抵想安慰她,告诉她没事的。
可又怕一开口勾起女儿伤心,索性也未说了。
聂羽卉眼角瞥见聂天远手中还拿着一个红册子,应当是请柬一类的。
聂羽卉开口询问道:“那是谁的请柬啊?”
聂傲霜一愣,故作轻松的说道:“没谁,就是方家那伙人,不知怎么了,居然来发成亲请柬给我们家了。”
方家的?
聂羽卉疑惑问道:“方家谁要成亲啦?”
聂傲霜止不住一笑,弹了弹她的小脑袋,说道:“方家如今没成亲的,还能有谁,方墨画咯。”
“她和谁成亲啊?”
聂天远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靠着后背说道:“安乐侯家的小侯爷。”
聂羽卉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聂傲霜会是那副奇怪的表情了。
方家定然也知道了,她被风陌然退婚的事情了。
而他们却在此时递来方墨画和小侯爷成婚的帖子。
不亚于无形的嘲讽着,瞧瞧,瞧瞧。我闺女嫁了小侯爷,而你闺女却被人退婚了。
聂傲霜生怕刺激到自己,方才才如此故作轻松的说着。
想到这里,聂羽卉握上了聂傲霜那双逐渐苍老的手,示意她自己没事的。
他们方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们也就只能使出那么点幼稚的刺激手段。
她若那么容易被刺激到,还能统领聂家军与西昭国对抗多年吗?
聂傲霜也会握了回去,这个女儿啊,这么就这么多灾多难的。
“谁?聂爷爷你说谁?安乐侯的小侯爷?辛翰予吗?”
门口传来了燕景瑧的声音,几人抬头望去,便见他和聂羽夕一同来了,手里还大包小包的,显然是又带了不少补品。
聂天远连忙要站起来行礼。
燕景瑧连忙把补品递给花月,又摆着手示意他坐着就好。
“在外面,我是王爷,你是臣子。但在家里啊,你是长辈,我是你孙女婿。哪有长辈给孙女婿行礼的啊。对了,你还没说呢,你刚刚说的那个,和方墨画要成亲那个小侯爷,是不是辛翰予啊!”
他的一声我,一句在家里,对在场之人皆是极为受用,对他的印象又觉好了不少。
聂天远冲着他笑着说道:“是辛翰予小侯爷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啥,真是这家伙。”
燕景瑧一脸的不可思议,几人见他如此反应,也是奇怪。
燕景瑧解释道:“这方家也不用这么卖女儿吧,那幸翰予可不是什么好鸟,绝对不是个良配。他玩的比本王还花呢,他才刚十五岁的时候,就天天逛窑子喝花酒,之前喝高了居然还和本王爷抢女人来了,也就是本王爷心善。。。”
他见着聂羽夕越发阴沉的脸色,顿时嘎了声,紧张的咽下口水。
“你还挺得意的啊。你不也一样和他都去了吗?你和他,都算不上什么良配。”聂羽夕阴侧侧的看着他。
燕景瑧拼命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说道:“那是以前,以前。。。我最近表现怎么样,你是知道的。”
自从花锦事件解决后,他倒是的确老实了不少,最近都没往外乱跑了。
“哼!”聂羽夕冷哼了一声,将头别过。
燕景瑧只能尴尬的笑着,继续说道:“而且啊,这小子好像还有点暴力倾向。有几次我见他对人家楼里的姑娘拳脚相向的,那些姑娘见到他来啊,脸色都是白的,生怕他挑到自己。你说,要是谁家姑娘要是嫁过去了,保不齐会被家暴。”
聂羽夕气愤的插着腰,说道:“真不是个东西,就会打人家姑娘,有本事的,去打仗啊,打敌人去啊。打比自己弱的女人算什么本事。”
“那女人打男人,算什么? ”燕景瑧小声嘟囔着。
“算他犯贱!”聂羽夕朝着他耳边吼去。
燕景瑧被她吼得缩了缩脖子,低着头躲至一边。
好不容易哄好的媳妇,他可不敢再继续惹她生气了。
“好啦,不管男人打女人,还是女人打男人。这打人就是不对。若那方墨画当真嫁给这样一个人,我觉着是不是还是提醒一下方家人,他们可能是不太清楚这小侯爷的为人。”
聂羽卉怕这小夫妻俩又吵起来,连忙岔开了话题。
聂羽夕嘟着嘴说道:“姐,你心肠干嘛那么好,他们方家那德行,你还要去提醒他们?”
聂羽卉说道:“这毕竟是终身大事,岂能因着那么一点恩怨,就让一个人往火坑里跳。”
聂傲霜认可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赞成小卉说的,到底是一个女孩子的终身大事。我看,改日我约方世杰出来说一下,他这当爹的,还不至于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吧。”
找方家其他人说是不大管用的,照他们的德行,大抵只会觉得是他们嫉妒方墨画找了个好亲事,才故意这么说的。
最好还是找方世杰说。
。。。。。。
聂羽卉虽已清醒,但聂傲霜他们担心她身子还没好全,硬生生又让她多修养了几日。
这几日以来,不止聂羽夕夫妻两是不是来看望,聂家六骑听说她醒了之后,忙不迭的也跑来看望她。
一见面就叽叽喳喳的询问着她怎么样啦?
几人围着聂羽卉聊了好大半天,几人偶然谈及那天的事时,都不觉为聂羽卉打抱不平,帮忙骂着风陌然。
聂羽卉只能是摇着头示意他们别说了,是他们之间有缘无分罢了。
几人见此也不敢再继续往这话题聊着了,岔开了话题聊着如今军营训练的如何如何了。
最后还是陈鹏担心她刚醒没多久,身子还没多好,把几人带走了。
不然估计他们还不知要聊多久。
几人刚走,便见得聂明裳小小的身子往房间里跑来。
聂羽卉不觉好笑,自己这房间当真是热闹啊。
聂明裳见母亲醒了,兴奋的跑了过来,嘴里不断的喊着娘亲。
聂羽卉张开了手,将她抱上床搂着,笑道:“明裳是不是想娘亲啦?”
聂明裳乖巧的点着头。
聂羽卉笑意更浓,伸手往她小脑袋上摸了摸。
可摸到后脑勺时,聂明裳却突然“哎呦”的喊了一声。
聂羽卉顿觉不对,将她身子扭了过来,扒开了她头发往头皮上瞧去,见得她细嫩的头皮上红了一片。
聂羽卉皱起了眉头,询问她怎么回事。
聂明裳嘟嘟囔囔了起来,磕磕巴巴的解释着是自己不小心磕了一下。
她是得怎么磕才能磕到后脑勺去啊?
聂羽卉依旧皱着眉,耐心性子不断的引导着聂明裳,告诉她没关系的,有什么说出来就好了。
引导了半天,聂羽卉这才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自打他们回到京都以来。聂明裳私生女的身份一度被人瞧不起。
尤其是京都那些孩子们,在最是调皮的年纪,听得大人腹诽着她私生女的身份。
总有那么一些好事的,成群结队的在她后头跟着嘲讽她。
但聂明裳出入多数有花月跟着,那些孩童见大人在,自然不敢太过火,只敢在远远跟着,嘲笑着她。
多数情况下,都会被花月给轰走。
可孩童就是这样,你越是轰他,他越是来劲,每每花月轰的时候,他们一哄而散,但不多时又是聚在一处编排着儿歌笑话着。
次数多了,花月也无奈了,只能尽量避免带着聂明裳出门了。
聂明裳年岁还小,不懂那些孩童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每每都被气的哭泣不断。
花月也只能不断的哄着她,每每无奈叹息,却说不了什么。
但聂明裳这孩子也是个乖巧的,花月只是不经意间说了句,她母亲最近忧心着,若叫她知道了,只怕会越发忧心了。
她便一直缄口不言,从不在聂羽卉面前说过,她不想让母亲忧心,她要让母亲开开心心的。
聂羽卉听到这里,心痛的将她搂着,说道:“傻孩子,有什么不能和母亲说的啊。”
她轻拍着聂明裳小小的身体,又问道:“那这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些孩子弄的。”
聂明裳点了点头,原来,平时有花月在时,那些孩童最多也就嘲笑那些两句,可最近花月忙着照顾聂羽卉,自然疏忽了她。
她又正值最好动的年纪,怎么可能安分的待着。
这不,今日大家都正忙着,无人过多管辖她,她便乘着大家伙没注意的时候,自己走到花月经常带她到附近的小山丘玩去了。
她本玩得正好时,平日里的那几个孩童正好也过来玩,一来就撞见她一人在这里。
当下他们嬉笑着,将她围在中间,不让她走开。
一个带头的孩子王见只是围着无趣,直接伸手推了她一把,她一下子被他推的四脚朝天,脑袋直接磕到石子上。
她疼的一下子哭了起来,那些孩童见她哭了,不惧反笑,还起着哄,喊着:“小野种哭咯,小野种哭啦。”
聂明裳一听他们喊自己小野种,当即坐了起来,眼角泪水还在掉落着,嘴上却倔强的说道:“我不是小野种!”
“切,你娘不知和谁生的你,你不是小野种是什么?”
那带头的孩子王指着她说道。
聂明裳一听他这么说,当即插起了腰,小小年纪倒是摆起了架势。
她还一脸正气的说道:“我娘亲说啦,那些有爹娘生,没爹娘教,只会欺负人的,才叫小野种!”
“嘿,你骂我们。”那孩子王当即怒了,朝着那些孩童囔囔道:“她骂我们,打她!”
随即便带头举起了拳头,就要往聂明裳身上招呼着。
聂明裳被吓得缩了起来,哇哇的哭得更厉害了。
可想象中的痛感没有落下来,反倒是那孩子王“哎呦”的叫唤开来。
聂明裳好奇的睁开被吓得眯起来到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那孩子王正捂着手叫唤着,还嚷嚷着:“是谁!是谁打你大爷的?”
“嗤,就你也敢称大爷,你就是个只会欺负幼小的小瘪三。”一声明朗的少年音自树上传来。
几个纷纷抬头望去,见得那树的树干上,正倚靠着一个红衣如火的小少年。
少年容貌极为精致,双眸似宝石般璀璨耀眼。唇红齿白,模样很是俊俏,他单手托着下颚,目光戏谑地看着众位熊孩子。
聂明裳怔怔的望着这个少年,阳光正好通过树叶的缝隙耀映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道圣光。
聂明裳大大的眼睛中,不觉流露出几许惊艳。
她回到京都后,也见过许多好看的东西,可都没有这个小哥哥耀眼的。
而那孩子王被他说得脸上一臊,但依旧粗着嗓子叫嚷道:“你敢偷袭本大爷,你等着,我非要打你一顿不可。把他摇下来。”
他招呼着其他的孩子就要去摇晃那颗树,他小小年纪,心肠却是如此歹毒。
须知那棵树可有一丈多高,莫说一个孩子,就是大人直接从上面掉下来,也得摔个骨折不可。
可他却带着那几个孩童用力的要把那少年摇下来。
聂明裳急了,生怕他们真把那少年摔着了,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把他们扒拉开,却被孩童随手一推,又是摔到了地上。
她打小哪里像今天摔得那么狠,一痛就又开始哭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