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武正在床上躺着,享受着田喜庆的服侍,一个劲儿地傻笑,田喜庆也抿着嘴笑,屋中的气氛正好,结果外面的下人这一嗓子让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人到了院子里不好给赶走,安宜武就让人把平王请进来。之前田喜庆见过平王,那时她觉得平王是世子的爹,世子又与安宜武等人感情很好,平王又是与他们一同出的事儿,所以见到平王很高兴。
可把安宜武等人接回余奚后,眼看大家都没去平王府,而是来到通判府,她就觉得奇怪,问了田喜乐才知道内幕,她对平王的好感也下降到了最低。
此时平王进来,田喜庆就避到屏风后面,不想与平王相见,免得她的直脾气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平王虽然知道安宜武伤得重,却没想到他还在床上躺着养伤,一进来看安宜武还躺在床上时还怔忡片刻,心里就是一阵内疚,害人的是他儿子,被害的人还躺在床上,而他现在还包庇着害人的,怎么有脸来看被害的呢?
安宜武倒像不太介意,请平王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我身上有伤,不便下床请安,还望王爷见谅。”
平王哪敢说不见谅?赶紧摆手道:“无妨无妨,你安心养伤就好,再过两个月就是你大喜的日子,早点把身子养好了,也免得大家担心。”
安宜武点头,“王爷所言甚是,这些日子我也是抓紧养伤,奚间府的一应府务都由大哥与二哥打理。”
平王听安宜武的语气虽然还算客气,却多了很多生疏,也知他这是对他包庇刑向明不满,不知还能再说什么,想当初他与安宜武一见如故,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多痛快?
而另一个与他也能把酒言欢的快刀洪,他就更没脸去见了,好好的胳膊都少了一条,万一快刀洪见了他,要他交出安宜武治罪,他肯定不会交,真动起手来,别看快刀洪少了一条胳膊,揍他也不是问题。
在安宜武这儿坐了片刻,平王起身告辞,安宜武对外面喊:“来人,送王爷回府。”
平王尴尬地看着安宜武,想说他还想去看看儿子和孙子孙女,可见安宜武喊完人就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平王只能无奈地走人。
被人请着一路送出通判府,平王知道安宜武派的这个人不单单是要送他,其实也是看着他别乱走。
平王走后,田喜庆从屏风后面出来,又端着手上的碗又坐到安宜武床边的小凳上,边喂安宜武吃粥边问道:“平王来做什么?就是关心你的伤势吗?”
安宜武摇头,“他说话不干不脆的,我怎么知道他想的什么?这不是怕他有什么话不好直接跟我说,派了个人跟着他,有什么话他跟派去的人说就是了。”
田喜庆笑道:“你都对他爱搭不理的,他有什么话能跟别人说?”
安宜武惊讶道:“你瞧着我是对他爱搭不理了?”
田喜庆点头,安宜武抚额,“我是不知跟他说什么,怕说多了引他误会,怎么说他也是大哥的亲爹,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怎么会对他爱搭不理。”
田喜庆道:“你倒是好心,可总是让人误会,话又不会说清楚,都多少次好心办坏事了?就说当初你好心送我那块银子,也不想想我和师傅这身份,多了那些银子会不会连命都没了。”
安宜武尴尬地看着田喜庆,“当时是我欠考虑了,只是觉得你长得有几分眼熟,又同情你的身世,才想帮帮你们师傅,却不想为你们引来麻烦,还险些丢了命。”
田喜庆道:“若不是接触之后了解你的为人,我还真会当你是不怀好意的登徒子,不过往后你可得长点心,同情心不能乱用,尤其是对年轻的姑娘家,万一被人误会缠上你,我大姐说了,她肯定给我撑腰。”
安宜武‘噗’地笑喷了,“我?被人缠上?除了你那些女人看了我一眼都不敢看第二眼,你还真会想!”
田喜庆盯着安宜武的脸看了又看,虽然上面有几道刮出来的细伤,过些日子伤好了疤都不会留,人也长得高高大大、英俊不凡,看着她时眼里带着笑,看着就觉得暖。这么帅气的男人,怎么会不想看第二眼?那些女人都是什么眼光啊?忍不住感慨,“难道真是别人说的咱俩是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
安宜武脸当时就绿了,“大嫂说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在外面可别乱说。”
田喜庆说完也觉得不妥,用力地点头,等给安宜武喂完粥,送平王回王府的下人也进来回复了,安宜武问他平王都跟他说了什么没有?下人摇头。
安宜武让下人出去,看田喜庆,“还真让你说中了,他怕是也误会了。”
田喜庆却不以为然,“误会也好,不然若是他让你劝大嫂和姐夫谅解他,你还真劝啊?”
安宜武想了下也是这么回事儿,他伤得重,甚至会影响往后习武,这还算好的。英俊的李航毁容了、一手刀快如闪电的快刀洪断了一条胳膊;轻功跑起来像风似的洪余伤了腿,他们肯定不会原谅刑向明,若平王真提出这个请求,他当然不好拒绝,可真去劝的话他也不甘心,还不如就这样误会下去好了。
而平王来通判府这件事儿很快就被安宜阳知道了,这些日子忙的昏天黑地的安宜阳对此也没过多地过问,只是问了一下平王都去了什么地方和府里人对他的态度也就抛到脑后了。
这些日子他除了派人去查孙鹤轩和何姨娘的下落,也派人去查了之前被刑向明骗着去小湖边的路上遇到的那些奇怪的人。
刑向明就觉得那些人对陌生人的反应太过激烈,若不是心虚,那么他们原本就不是什么安善良民,正常来说普通人对陌生人就算防备,也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抵触。
若放着这些人不查清楚,难保什么时候就成为祸害了。当然,若是这些人只是普通百姓,他也不会把他们怎样。
只是查了这么多天,那些人的来历也没查清,孙鹤轩和何姨娘的下落也没查到。至于说平王府里的刑向明,有平王一天到晚地盯着,也不怕他再做什么,等把孙鹤轩那边事情了结了再收拾他也不迟。
这回安宜阳没打算再放过他,哪怕是跟平王决裂,他也要让刑向明服罪,不然他也对不住被刑向明和孙鹤轩害得受伤很重的快刀洪等人,更对不住那些丢了性命的人。
而且,他也不想再留这样一把刀悬在头顶。安宜阳相信,只要一有机会,刑向明绝对又会旧病复发,经历了这些,他的内心已经完全扭曲,若想他本分,比杀了他还难,他总不能留着这样一个人时刻威胁着他的家人。
安宜阳每天越回来越晚,却不肯跟田喜乐说他在外面做什么,就是怕影响到田喜乐安胎,田喜乐问了几次问不出来也就不问了,每日就在屋子里养胎,偶尔带着丫鬟陪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坐坐。
或许是家里人都说田喜乐肚子里有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两个孩子也小,没多少嫉妒心,被刑安康说哭一次之后,又被田喜乐劝过就忘了,正一心盼着弟弟妹妹们生出来陪他们玩。
可小孩子说话走路都还不怎么利落,田喜乐也不敢跟他们玩的太疯,大多时候都是丫鬟陪着他们玩,她就坐在一旁看着。
这日下午阳光正好,丫鬟搬了把贵妃椅到院子里,上面铺得厚厚的,田喜乐躺在上面,被太阳晒得别提多舒服了,正半睡半醒时,听有人低声说话,睁开眼就看到素月正跟素兰低声说着什么,看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惊喜。
田喜乐正犯着困,想着等醒了再问她们有什么喜事,可突然想到素兰和素雪夫妻在范姨娘和刑向明占领平王府时就失踪了,如今素兰平安回来,素雪夫妻也应该没事儿才对。
田喜乐当时就惊醒过来,再没有了困意,撑着身子坐起来,对素兰道:“素兰回来了?素雪可是与你在一处?”
素兰没想到会把田喜乐吵醒,含着泪上前几步,先跟田喜乐告了罪才道:“回世子妃的话,那日奴婢与素雪得知王府被范姨娘和二公子占据时,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对世子妃身边的人清算,我与素雪又不甘心像旁人那样背主求荣,最后商量之后就一同从后门跑了。”
田喜乐笑,“你们跑得好,不然真留下来他们一定会拿你们开刀。”
素兰抹了把眼泪也笑,“世子妃,这次我们还真跑对了,我们在城外等了两日听说主子们真遇害了,哭了一场就不敢再多留,可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想着回头找着机会再给主子们报仇,后来就逃到一处山里暂避。不想三日前竟然被我们遇到一个熟人,知道主子们都平安无事,这才赶回来给主子们请安,顺便把她抓回来问罪。”
田喜乐问道:“你们这是抓了谁?难道是孙鹤轩?还是何姨娘?”
素兰笑道:“都不是,他们两个虽然也可恨,但在奴婢看来这人才是最可恨的,搅得我们王府没个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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