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阳听了安宜武查出的线索,件件都指向刑向明,心里就一直堵,更不知当初把刑向明带到余奚县的决定是对是错了。
当初是怕他留在京城胡作非为,带在身边能随时看着,可如今看了,看也没看住啊,这往后在余奚落地生根了,也不能关他一辈子。
安宜阳揉着脑袋对安宜武道:“医馆是他一个人开的?除了那间医馆他还开了别的害人的店吗?”
安宜武道:“看眼下查出的就只有这一间医馆,但他与孙鹤轩交从过密,孙鹤轩在几县也置下了一些产业,好似他都有参与。”
安宜阳点了点头,以他对刑向明的了解,这才像他的风格,只是没想到他会放弃炖锅和羊汤,选择了开医馆。
不过,安宜阳也明白他的心思,炖锅和羊汤馆一开,就都知道那是他开的了,估计他是想要鸟悄儿地赚钱。
之前他在京城也开过羊汤馆和炖锅,可离开之前刑向明也没想过会让他也跟着来余奚,几间店兑的都很匆忙。
而且,皇上接手的京味里就有羊汤馆,只要不是活得太腻味,即使兑下他的店也不敢跟皇上抢生意,所以那几间铺子几乎是赔钱出兑,刑向明这些年又作的厉害了些,手上也没多少闲钱,又怕赚了点儿钱再被自己给算计了,所以赚钱都是藏着掖着赚的。
其实安宜阳还真没想过要算计刑向明赚的钱,只要他能本本分分不给自己惹事,安宜阳已经求之不得了。可现在看来,刑向明不但惹事,还挑着大事来给自己惹。
若说他贪财、好色安宜阳都能想法子治治他,可他竟然开了一间这种害人的医馆,赚昧心钱不说,主要还害人性命。
虽然到目前为止倒没听人说因吃了这家医馆的药死人,那也是有人看治不好病又去了别家医馆看病,不然真吊在这家医馆里早晚死翘翘。
刑向明现在就敢弄间赚昧心钱的医馆,若是不惩治,往后还不定要怎么无法无天。
前些日子平王解除了刑向明的禁足令,但刑向明还窝在他的院子里没有出门一步,连平王都觉得他是想要洗心革面,可闹也这件事儿之后,安宜阳就觉得刑向明其实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可偏偏安宜阳也不好对他出手,儿时不多的记忆里,都是平王对刑向明母子的疼爱和对他们母子的漠视,如今平王与平王妃好不容易重修于好,若是因为他对刑向明出手再把关系弄僵?
虽然刑向明是一定要对付,但对付他的方法就得再想想了,就像之前一样,让刑向明吃了亏,就算知道是他做的,也没证据拿给平王看才行。
让安宜武回去,安宜阳就踱着步回到后院,见到田喜乐时还唉声叹气。田喜乐斜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给宝贝缝衣服。
过了年之后先冷了两天,之后就一天暖过一天,眼看再过些日子就能带宝贝们出去看看了,田喜乐打算亲手给宝贝们做身舒服又保暖的衣服。
安宜阳见田喜乐没理自己,叹了一会儿就坐到田喜乐的身边,对田喜乐道:“喜乐,农场里的牛都养的挺大了,哪天弄一头回来宰了?”
被他唉声叹气弄得很无语,知道他就是纠结纠结,若是真遇到解决不了的大事,他早就正经地跟自己商量了,田喜乐看了他一眼,打趣道:“这就想吃了?难道你忘了咱们平王府接手的是多大一个无底洞?真不会精打细算过日子。”
余奚几县成了平王府的封地,封地上的一切开销都由平王府负责,自然产出也要归于平王府,就像去年弄的养牛场和养羊场,还有养马场。
虽然看似平王府得利,但在养这些之前,余奚几县的税收从来都是入不敷出,每年朝廷都要给拨款。而如今归了平王府之后,这些钱就要从平王府的私账上出了。
而且,之前余奚几县穷,还可以说是地处偏远,朝廷顾之不暇。如今平王府接手了,就没有任何理由再让几县穷,不然被人说起时,只会说平王府无能。
这一年余奚几县是赚了些钱,但与投入相比,富的只是百姓,往后还要发展这个投入不会小了,而做为自己管辖的封地,这个投入也只能由平王府来出。
所以,在至少几年之内平王府都只能是往外搭钱,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投入还不好说。
虽然也不至于像田喜乐说的那么惨,但现实也不容乐观。其中最让安宜阳担忧的是,若新皇也跟他爹一个脾性,等他们把余奚几县养富了,他再把封地收回去……
安宜阳虽然不想以自己的小人之心度新皇的君子之腹,可前车之鉴尤不远矣,安宜阳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万一人家父子就打算可他们一家坑,他们还能跟谁说出理了?
原本想到吃牛肉还轻松一些的心情,又因田喜乐的话更低落了,安宜阳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个有大志向的人。
从小还不太记事时,他的志向好像就是能够得到爹爹的疼爱,让娘不再伤心难过。
后来被弄出府,他都不太记得家里的事情,想找回家都难,最后认命的他志向就是被新爹娘喜爱,守着弟弟妹妹们好好长大。
后来新爹娘过世了,他们家的日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他才迫不得已想要出去打拼做生意养弟弟妹妹,结果意外与平王妃相认,回到离开了十几年的家。
那时他的志向就是出一口恶气,让当年害他们母子的人没有安生日子好过。
后来再回平安镇,他的志向就是和田喜乐带着弟弟妹妹们快乐生活。
如今他的志向又是什么?胸怀天下?惠泽百姓?虽然安宜阳承认在这个过程中让他有了从未有过的满足,但不管身份如何转变,安宜阳一直都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的男人,有一个他爱着、也爱着他的女人,再生一堆可爱的孩子就能满足的男人。
那些伟大的思想他不是没有过,却从没想过自己会做成,开始时他只是享受与田喜乐一起赚钱的快乐。后来被先皇赶鸭子上架地派去治理蒙县,安宜阳虽然也有过忐忑不安。可男人心底都有一个英雄梦,即使不是真刀真枪地到战场上与敌人厮杀,他也想做出一番让后世能记住他的功绩。
但若是这个功绩要建立在家人与他一同吃苦的前提下,安宜阳当然不会愿意。
定定地望着田喜乐,安宜阳许久才道:“喜乐,是我拖累了你。”
田喜乐怔了下,笑道:“都嫁给你了,还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再说,你不觉得有压力才有动力?咱们其实可以更努力的赚钱吗?”
安宜阳点了点头,田喜乐又道:“之前是不晓得我们会在这里待多久,才一直没想着赚钱的事儿,如今都扎根儿,再不好好琢磨琢磨就是咱们懒。再说往后外面的投入不会少了,若只靠着我们那些老本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只怕等我们做出成绩了,皇上也会像先皇一样……”安宜阳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只是一想到先皇曾经对他们做过的事情就有些心灰意冷。
田喜乐道:“我倒不这么认为,新皇毕竟刚登基,定不会做让天下人寒心之事,若是他见我们把余奚治理好了,再打些不该有的主意,将来谁还会为他全心做事?而先皇……”
田喜乐顿了一下,虽然屋子里没人,还是把声音压低道:“我想先皇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如此对我们除了想给新皇留下一个富足的国库,更是想以他的苛以待人,彰显新皇的大气贤明。不然先皇英明了一辈子,难道最后真是老糊涂了?想想他对宰相一家的安排,我觉得就是封地的事儿多半也是先皇的主意。”
安宜阳想过也觉得很有道理,突然之间就有些感慨先皇的用心良苦,他这是在为他的儿子铺路啊。
而听了田喜乐的分析之后,安宜阳也想好大刀阔斧地对几县进行改革。
这几县的土地大多都是盐碱地,虽然程度不同,但或多或少都有影响,最重要的是几县的水质都不好,基本上种一般的作物都会减产或是不产。
安宜阳早就对几县进行过勘察,要想大力发展农业种植其实也不那么乐观,可农业种植不乐观,他们的养殖业却做得很好。
如今牛羊的数量已是相当可观,再发展下去不用几年就能形成大的规模,虽然现在大多还都是小牛,但也有不少成牛,若是开像田喜乐说的连锁牛肉面,做为酒楼里的特色菜推出大概也供应得上。
再说就算供应不上又有何妨?田喜乐可说了这叫饥饿营销,卖的就是这份供不应求。
只是若是家里开了酒楼,就算有人打理,但最后每月只是管账也会很累,一想到在京城时田喜乐整日为京味的账目忙碌,安宜阳就有些于心不忍。
那要怎么才能既赚到钱,又不会让田喜乐累着呢?结果安宜阳还没想出主意,田喜乐就拿了厚厚一摞纸给安宜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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